對小醜來說驗證也很簡單,他手向內彎曲收回,而刀柄架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是標準的擲飛刀手勢,鋒利的手術刀隨著他動作脫手飛出,直直向著她過去,最後紮在了她臉頰旁。
枕頭裡充棉,刀身插進去後輕微晃來晃去,而她的目光也被吸引了。
冰冷的,破碎的,一切都被打亂無法重組,在那雙綠眼裡能被窺見的靈魂乾涸,她已經耗儘了全部‘生’的力量,於是隻向著‘死’。
隻有死亡才是渴望,隻有死亡才是歸屬。
鋥亮的刀身上照著她自身的投影,而她隻看著刀鋒,眼底似乎有一絲微弱的變化,因為她和它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也許下一刻死亡就會來臨。
但小醜可沒想讓她如願,漫不經心地拔走手術刀丟在地上,他對自己的禮物、這個新樂子很滿意,裝模作樣地給她扯下手背上的針頭,但也沒給她做止血處理,假惺惺道:“你一定是餓了吧哈哈哈哈哈……”
“我的孩子,我怎麼會讓你挨餓?”
他走出診所,刻意多給她幾分鐘,從手下手裡接過一杯冰可樂,而回屋就看到她爬下了病床,正站在地上那把手術刀前。
她手背上滴落的血液從病床上一直蔓延到現在所站位置的腳邊,也落在了那把手術刀上。
遲鈍的小孩動作很慢,何況她是真腦子不好有問題,但對小醜來說實在再好不過,她之前的那點觸動消湮歸於沉寂,現在看起來是要自己找死,小醜也不以為意,就算給她再多的時間,她能不能做到還是另一回事。
小醜打開可樂紙杯上的塑料蓋,連同吸管和包裝一並扔在地上,伸長手臂把她抓過來,強硬地捏著下頜骨讓她張嘴,然後把冰可樂全往她嘴裡灌下去。
中途她嗆了那麼一兩次,還在咳嗽中就被他按著繼續灌,到最後整杯飲料喝完,她的模樣也狼狽到了極點。
一個多小的、多可憐的孩子啊,矮到還不及他腰間,被折磨到流出生理眼淚,狼狽急促地小聲咳嗽,肺腑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他手下顫抖。
小醜拍拍她蒼白且凹陷的臉,封閉自我拒絕感知也不代表她喪失了軀體感官,被惡劣對待後也會表現得極為難受,也許她是恨不得死掉的,活著當然比死亡更痛苦,所以這是人之常情。
他想看她更有趣的反應,一個久不進食、腸胃虛弱的孩子,在胃部痙攣的時候就喝進一杯冰可樂,待會兒可能她會痛到滿地打滾,沒有醫生沒有藥物,那她要繼續等死還是……
“我有不解的問題,咱們來實踐出真知,我猜你不會介意的。”
這個孩子當然不會介意,也更不會表達出什麼反抗或恨意,她就是這樣的,像是可以任人為所欲為,是他最溫馴的一個小玩具。
她的胃痛來得十分迅速,細細的咳嗽聲還沒停下,身體就開始了搖晃,痛苦地慢慢變得佝僂,先是蹲下,然後蜷縮在地上,她死死地用力按住胃部,無法承受那樣的痛苦,卻控製住沒發出一聲痛呼。
胃痛伴隨著再度反流,她臉上淚水和汗水齊落,咽喉處發出不堪重負的‘咕嚕’水聲和反咽聲,不時有褐色的水流溢出嘴角,順著臉龐流到地上,而如果她再這樣繼續下去,很可能死於咽喉堵塞或肺部進水引起的窒息。
而她根本不會求救,看起來沒有任何求生意識——
無論什麼樣的命運,她隻要接受就好。
哪怕死亡伴隨著痛苦,但隻要最終結局不變,她都不會拒絕。
但那種死法太過於無趣,小醜還不想將他得到的合心意的禮物消耗在這上麵,所以蹲下身扯起蜷縮在地上的孩子,把她抱回病床上。
而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是讓她把剛才喝下去的都吐出來,但她可不會聽話,那就隻好他自己動手,小醜根本沒想過問詢過她或命令她,直接把她麵朝下放置,腹部抵在自己腿上,然後手放在她背部使勁下按。
強製她吐得肚皮空空,這個問題也就簡單地解決了,她可不會死,尤其在他還沒有對她失去興趣的時候。
然後就是繼續打吊針,在黑診所裡沒有正規藥物,最起碼是沒有治療胃病的藥物,而看她蜷縮在床上無神地睜著眼睛,死死捂住胃部,試圖製止痙攣和痛苦的模樣,小醜難得好心地給她打了止痛針。
在她再度昏睡過去之前,小醜又從身後摸出了一把小刀,那是他的刀,以往作用廣泛,譬如割斷某些要緊的繩子,用刀片製作一點驚喜禮物,還有給人開開嘴角、紋身、讓彆人憋悶的大動脈通風透氣……
但現在他把它放在她枕邊,她的目光全部被吸引去。
他能感受到——在藥物還沒有起效前,她的痛苦竟然平息了。
這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