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解釋不了自己為什麼沒死。
“你去翻翻男主的衣服就清楚。”李真真頓了頓:“我昏迷之前攻擊了他,但因為手裡沒有彆的武器,所以我用一次性筷子插進了他右邊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的縫隙。”
為了增加可信度,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不喜歡處男。”
係統:“………………”嗬。
這間屋子是係統臨時找的,平時無人居住,隻有路過的獵戶在這歇腳煮水。
李真真隻休息了一小會,便認命地將自己拔起來乾活。
她理了理將潮濕發黴的稻草,抬著太清仙尊的腿,將他翻上石床。
男主的手比她殺豬的刀更冷。
李真真沒法確定他現在到底屬於凡人還是仙人,怕他失溫死掉,勉強弄來一些稻草和碎樹枝,弄了一個火堆。
屋頂上的積雪融化成小股的水,嘀嘀嗒嗒從房梁上漏下。
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昨天沒細看,現下火一生,李真真才發現男主傷得有多重。
除了他的臉,那些人不敢動,七處碗口大的傷口幾乎擊碎了他。
身上大大小小上百處被割開取血的痕跡,鎖骨亦被貫穿,鎖鏈還有一截卡在他骨頭裡。
手臂的肉也被一片片削去,深得可以看見骨頭。
李真真把他緊緊握在手裡的殺劍“斷塵”放到一邊,翻開衣服,露出他的腿。
他腿上的傷口比上半身更可怕,大概是腿上肉更好割,新舊交加、深淺不一的傷口一層覆著一層,密密麻麻,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腳背上幾根洞穿的青銅釘還釘在骨頭裡。
傷成這樣,他居然還敢光著腳在雪地裡走來走去地殺人。
果然是個神經病。
係統不是沒有見過大場麵,可看到這樣的酷刑,也覺得頭皮發麻,甚至有點想吐。
李真真倒是沒什麼反應:“我需要刀、抗生素、酒精、碘伏和生理鹽水。”
任務者被禁止擁有攻擊性武器,但男主傷口早已黏連,一拉扯就血肉模糊,確實需要一把刀。
算了。
係統冷著臉地扔給她一把,不大信任地看著她:“你還會醫?”
李真真:“不大會,但夠用。”
聯盟醫療價格十分高昂,普通民眾要等每月一次的醫療援助才有機會看病。
更彆說十二區的人,生死基本自理。
李真真普通的創麵清潔、傷口包紮都得會一點。
頭疼腹痛、羊萎早泄也都能治一治。
她把男主那頭絲緞一樣的長發撈起來,握在手裡,像擰毛巾那樣擰了幾把。
粘稠的血水淅淅瀝瀝流下來。
火光給他如玉的側臉抹上一層溶溶灩灩的光,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一圈陰影。
李真真在手裡倒了一點碘伏,把手和小刀都消了毒,這才慢慢割開腐爛的創麵。
這種大麵積的創麵不能直接撕,隻能用生理鹽水一點點溶解凝固的組織液和血水。
這一步就花了近三個小時。
等李真真包紮完畢,係統已經睡了一覺又睡了一覺。
李真真覺得這就不是她一個月薪3000的人該乾的活。
她用酒精洗了手,也懶得給男主穿衣服,反正穿了還要脫,直接把從女主那撿來的皮氅蓋在他身上,又伸手擦了擦男主臉上的血跡。
一顆細細的紅痣,朱砂點墨般從男主眼角顯露出來。
緋薄的雪光裡,這一點嫣紅落在他雪白的皮膚上,就像淡到極致的潑墨山水忽然瀲灩,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係統抬起狗臉打了個哈欠:“這是男主的守宮砂。”
“……”
李真真覺得腦袋被什麼離譜的東西砸了一下。
她給男主喂了兩顆抗生素,又看了看剩下的量:“和主係統的連接還沒恢複嗎?”
“沒有。”係統說到這個就很煩,他昨天離開就是為了去找信號,但是至今沒有找到。
李真真:“我們的抗生素隻能維持三天。”
係統:“沒有意義的議題就不用在會議上提出來了,如果什麼困難都要找我這個領導解決,那我還要你做什麼?”
李真真不說話了。
其實除了抗生素,他們的食物也快耗儘了。
這就意味著,吃完今天的晚飯,他們就要開始挨餓。
之前女主被男主殺了,男主性情大變昏了,主係統失聯了,物資耗儘了,和主係統連接斷了,進度線一塌糊塗了……李真真都沒什麼感覺。
但是現在,飯沒了。
那還做什麼任務。
一起鯊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