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竹還記得陳遠洲去世的時候,她在夢裡哭的相當慘烈,把自己都哭醒了。
陳遠洲換好衣服,回頭就看到徐秀竹正看著他,眼裡似乎還帶著悲傷。
“想什麼呢?”陳遠洲率先打破屋子裡的寧靜。
徐秀竹回過神,結巴道:“沒……沒什麼。”
陳遠洲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存折,連同王翠華沒接的那個存折,一並遞給了徐秀竹。
徐秀竹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陳遠洲坐在徐秀竹對麵的床上,說道:“我對錢沒什麼概念,以後家裡的錢就歸你管。”
徐秀竹沒想到剛結婚第一天,陳遠洲就這麼坦誠的跟她聊了今後誰管錢的問題。
她也聽說過不少夫妻因為婚後誰管錢而爭吵不斷,趙春梅和徐德柱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趙春梅把錢看的比命都重要,徐德柱又是個要麵子的,總想在家裡說了算,二人經常為了錢爭吵。
徐秀竹之前也想過,要是將來結婚了,丈夫不讓她管錢該怎麼辦。她其實還挺想管錢的,也知道自己能管好。
本以為財政大權要經過一番鬥爭才能獲得,如今陳遠洲這麼直截了當的提了出來,反而讓徐秀竹有些不好意思。
徐秀竹目不轉睛的盯著陳遠洲手裡的兩個存折,說道:“這不太好吧?”
陳遠洲看出了她眼神裡對財政大權的渴望,故意說道:“你要是覺得不行,那就我來管錢,但是我這個人一向是有錢吃三天,沒錢餓三天,隻要你能接受就行。”
徐秀竹一聽立馬說道:“那不行!過日子這樣是不行的。”
陳遠洲晃了晃手裡的存折,問道:“那你還要不要管錢?”
徐秀竹笑眯眯的兩隻手接過存折,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陳遠洲點點頭,“那你辛苦了,畢竟我實在不擅長。”
徐秀竹信心十足道:“錢放在我這裡你就放心,我保證他們隻進不出。”
陳遠洲笑了笑,“那要記得給我零花錢。”
徐秀竹已經代入角色了,“這個咱們可以再議。”說完她翻開兩個存折,看到上麵的數字之後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她感歎了一句:“怎麼這麼多錢啊!”
兩個存折加起來一共一萬兩千多,徐秀竹結個婚還成了萬元戶。
陳遠洲這些年除了往家裡寄錢,也沒什麼用的到大錢的地方。他轉業之前是副團級彆,工資加上津貼一個月是一百七十多塊錢,加上轉業回來部隊給的四千塊錢的安置費,都在這兩個存折裡。
見陳遠洲都這麼有誠意的亮出了自己的家底,徐秀竹也實在不好意思藏著掖著了。她在自己的小挎包裡掏啊掏,掏出了一把錢,放在了桌上。
和陳遠洲的存款比起來,徐秀竹這三百多塊錢確實是寒酸了些,可這已經是是她的全部了。
徐秀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陳遠洲,十分有誠意的說道:“一共三百一十二塊五毛六分,這是我的全部家當了。”
陳遠洲看了眼桌上那有零有整的一小疊錢,說道:“你來安排就好。”
商量完財政大權的問題,接下來就是睡覺的問題。
陳遠洲屋子裡隻有一張床,這張床要比徐秀竹那個小破床好多了,最起碼看著挺結實的,也能睡下兩個人。
徐秀竹蓋著被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不是老古板,結了婚同房也是自然而然的事,隻是她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錢二英下午說的話。
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偏偏……不行。
徐秀竹忽然覺得陳遠洲好慘啊。
二人就這麼靜靜的躺了十分鐘,徐秀竹覺得這十分鐘對陳遠洲來說一定是漫長又煎熬,畢竟這種事也辦法自己說不行。
於是她鼓起了勇氣,看著躺在身邊的陳遠洲,寬慰道:“我知道你受過傷,同房的事不勉強,城裡大夫多,慢慢治,總能治得好,我不介意,你也不要介意。”
陳遠洲眉頭微皺,反應過來後輕笑了一聲,打趣道:“你倒是很善解人意。”
徐秀竹見他沒有生氣,這才大著膽子跟他說話:“夫妻嘛,總是要互相體諒的,這樣才能把日子過好。”
陳遠洲看著一笑眼睛就彎成月牙的小媳婦,挑了挑眉沒說話。
徐秀竹躺下之後,怕陳遠洲不放心似的又補了一句:“你放心吧,我很會過日子的。”
陳遠洲起身關了燈,黑暗中他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那就請多多關照了。”
“咱們互相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