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喜枝嘟囔道:“你知道我不愛學習,一萬字我得看到什麼時候。”
徐秀竹笑:“那就放在床頭慢慢看。”
梁喜枝把眼淚擦乾淨,看了看一旁的陳遠洲,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梁喜枝本來覺得他有點嚇人,但是好朋友要跟他走了,也顧不上那麼多,就把他叫到一旁,用娘家人的口吻叮囑他半天。
李國柱開著拖拉機哐哐哐的朝村口開來,上車之前徐秀竹又看了眼徐家的方向,然後挨著陳遠洲坐好。
陳遠洲從行包裡翻出一件自己的外套,他疊好讓徐秀竹墊在小板凳上。
一直到鎮上徐秀竹一句話也沒說。
停好拖拉機後,李國柱給陳遠洲遞了根煙。他比陳遠洲小幾歲,小時候也是跟在陳遠洲屁股後麵長大的,所以跟他也不見外。
二人在不遠處抽煙,李國柱則是一直在跟陳遠洲顯擺他家前幾天剛出生的大胖丫頭。
大胖丫頭?
另一邊的徐秀竹精準捕捉到關鍵字,她心想這個李國柱怎麼偏挑這個話題聊,這不是往陳遠洲傷口上撒鹽嗎?
她趕緊過去打斷二人,佯裝來不及的催促陳遠洲趕緊去坐車。
李國柱也怕耽誤二人的事,從兜裡掏出一盒沒開封的煙塞給陳遠洲,說道:“三哥你收著,不是什麼好煙,這不是家裡有喜事嘛,算是喜煙。”
徐秀竹生怕李國柱一下句又是以“我閨女”開頭,她直接替陳遠洲收了煙,然後跟李國柱揮揮手告彆。
二人怕趕不上最後一趟去縣裡的客車,就買了點吃的帶上車。
客車還有十五分鐘出發,車上徐秀竹一直在觀察陳遠洲的狀態,她覺得陳遠洲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是心裡應該也不好受。
畢竟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孩子了。
徐秀竹斟酌再斟酌,然後貌似不經意的指著窗外正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小男孩說道:“小孩子就是麻煩哈。”
陳遠洲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然後目光停留在徐秀竹的側臉上,“你不喜歡小孩?”
徐秀竹撒謊的時候不敢看彆人的眼睛,於是頭也沒回的小聲道:“嗯,覺得有些麻煩。”
客車裝了滿滿一車人後終於出發了。
大概是車子的年頭有點久了,開起來的時候晃晃悠悠的,總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
徐秀竹鼻子靈,又坐在後排,汽油味很快就讓她開始暈車了。
陳遠洲看她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就伸手把她的頭輕輕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徐秀竹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沒再動彈。
陳遠洲從兜裡掏出一顆薄荷糖,剝開糖紙後送到徐秀竹的嘴邊。
徐秀竹聞到了清爽的薄荷味,她連眼睛都沒睜開,直接張嘴咬住那顆送到嘴邊的糖。
柔軟的嘴唇碰到了陳遠洲的手指,徐秀竹暈暈乎乎的,根本沒注意。
陳遠洲撚了撚手指,隨後也往嘴裡塞了顆糖。
到了彙豐縣後,陳遠洲把徐秀竹安置在招待所休息,自己去買火車票,回來的時候徐秀竹已經恢複些精神了。
徐秀竹沒出過遠門,她好奇的看著手裡的兩張紙板樣式的火車票。
車票上寫著出發站和終點站,以及途徑的幾個大站,還標注著硬座普快臥(下)的字樣和買票的日期,還提醒要乘坐當日當次車。
然後她又看到了車票價格。
七十四塊五?
那兩張車票將近一百五!
她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口袋,沒想到她留在外麵的零用錢還不夠買兩張車票的。
徐秀竹眼神黯淡了,她心疼了。
陳遠洲接過車票,放進上衣口袋,說道:“車票到了濱城能報銷。”
徐秀竹眼睛又亮了:“真的嗎!”
陳遠洲總算是知道自己娶了個財迷小媳婦,“當然。”
徐秀竹高興道:“那還挺講理的。”
說完她想起一件事。
陳遠洲不是把所有的錢都上交了嗎?那買車票的錢是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