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漓深深打了個冷顫,變換手訣,湧動神識推動冰線加快前行,走過經脈落入丹田。
融入丹田的瞬間,冰線恢複成六瓣冰花的模樣在冰靈力中上下沉浮,這時候樂漓渾身被一層厚厚的冰層覆蓋,已然凍得渾身發青。
哆哆嗦嗦運起火靈力,沿著經脈慢慢遊走,溫養被凍得僵直的經脈,大半天過去,樂漓身外的冰層化解成流水,她的身體終於恢複了正常。
其後連著半個多月,樂漓都沒去招惹丹田裡的冰花,任由其在冰靈力裡沉浮,她正常修煉練習刀法,製作靈香又照顧靈田。
等緩過了這段時間,六瓣冰花適應了在丹田裡的狀態,樂漓才開始修煉《淬神訣》的第二步,以冰靈力淬煉六瓣冰花。
這個過程不難,就是個水磨功夫,功法之下,丹田裡的冰靈力微波粼粼,不斷地衝刷六瓣冰花。
每衝刷一次,冰花的寒性、硬度和鋒利度等等性能就會增加一分,雖然這一分無比的微不足道,根本無法察覺,樂漓仍然一絲不苟地完成。
從此,在她的日常修煉中自然而然地增加了一項,每天修煉之餘就會抽出一個時辰的時間淬煉六瓣冰花,按照功法所講,如此淬煉一年之後才能凝練神識。
樂漓不著急,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走著,日複一日從不厭煩,期間除了每月初一去領月例,隔兩個月去一趟泉蘇城坊市賣靈香添置物資,也隻有韓雍年召喚她的時候才會出紫竹院。
韓雍年每月都會把她叫過去一次,檢驗她的修煉進度,各方麵指點,知道她總是待在院落裡修煉,還提點她勞逸結合,適當到外麵走走。
樂漓心裡感念師父的好意,可她重生之前正在經曆著離開宗門後的顛沛流離,對現在如此安穩的修煉環境格外的珍惜,怎能不緊抓著時間修煉。
何況她早過了那個年紀,並不愛跟同齡的修士往一起湊,現在她更喜歡享受一個人的寧靜,尤其是做靈香的時候,神魂無比放鬆,飄飄然似神遊物外,隻覺世界無比的寬廣,心胸隨之都變得開闊了起來。
韓雍年見樂漓還是保持著素來的習慣,並無陰鬱之色,反而不驕不躁,氣息越發從容,說了兩次就不再提了。
不僅如此,好像他的心也跟著一起變得沒那麼焦躁,多了幾分平靜和坦然。
身為修士,哪個不想一路前行,去往更寬廣的天地,追求壽元的無窮,韓雍年困在金丹中期近兩百年了,始終摸不著進階後期的門檻,彆看他表麵若無其事,內心裡到底藏著多少焦慮和隱憂,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那種眼看著時光流逝,自己卻停滯不前即將被歲月拋棄的無奈,已經伴隨韓雍年多時了。
他內心是不甘的,目光始終盯著前方,渴望有朝一日頓悟道法進階金丹後期,向往元嬰期。
如今收樂漓為徒,雖有些臨時起意,又何嘗不是他無形中的一種妥協,如果他止步於此,總要留下些什麼,證明他曾經的存在。
現在他忽然覺得他收樂漓真的收對了,有樂漓在,他不再隻盯著前方,自然而坦然地回望起了過去,回想起以前走過的路。
指點她修煉,韓雍年想起了自己當年修煉的時光,教導她刀法,又想起了自己苦練刀法的那些年。
恍然間,韓雍年隻覺得心驚,他有多少年沒有像以前那樣苦練過刀法了,是從他成名之後,還是從他修為不前之後,那樣簡單純粹的時光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韓雍年在洞府裡枯坐了一晚上。
轉天一早,他祭出了寶刀,封住自身的靈力,如剛入門時那般,練起了基礎刀法。
那天起,樂漓白天在院落練基礎刀法,韓雍年就在洞府練基礎刀法,樂漓一天每個招式練兩千多遍,韓雍年一天每個招式練萬遍。
樂漓並不知道韓雍年重新練起了基礎刀法,直觀的感受是韓雍年在指點她的時候,那些玄奧莫測的話說得越來越少,更加直白簡練,但也一針見血。
朝看東流水,暮看日西沉,時光悠悠一閃而過,轉眼間樂漓拜師已有一年了。
樂漓這一年個頭高了不少,鴻鳴刀仿佛長在了她的手上,基礎刀法信手拈來,眼到,心到,招式便到。
這時韓雍年終於點頭,認可了她的成績,開始傳授她修羅刀法。
“修羅刀法分為三段,一段比一段厲害,每段三十六招,對應三十六天罡,合為一百零八招。”
“刀法以輕靈為主,招式變幻莫測,很是講究身法,要求進退閃轉、縱跳翻騰都要刀隨身換,身刀協調。”
“煉氣期需將第一段練至大成,若能練出刀氣那便是上等資質,再能練出刀意,那就是絕頂資質,想當年為師在煉氣後期練出了刀氣,進階築基後第十三年練出了刀意,以你的悟性和天資,也不會差的。”
“築基期之後便可練第二段三十六招,第三段勁力無比,非金丹修士不可練,築基修士若強行使用損耗太大,必將皮開肉綻,肝膽碎裂,幾乎是同歸於儘的死局,為師並不希望有那一天。”
韓雍年給了樂漓第一段的刀法玉簡,又當場演練講解了一遍,就讓樂漓回去自行揣摩練習。
依舊是樂漓在院落練刀,韓雍年在洞府練刀,不同的是從基礎刀法改成了修羅刀法第一段。
每隔三天,韓雍年就把樂漓叫到洞府,查看她練刀的情況,及時糾正錯誤,調整不足,直至她熟練刀法,完全掌握了三十六招和對應身法的要領,才又改為一月一次的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