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方才一樣的嗓音,就連語氣也沒什麼變化,但這回的聲音,樓妍妍聽著怎覺那麼刺耳。
她的臉色不自覺有些發白。
顧淮聲的話是什麼意思,彆人不明白,她難道還不明白嗎。
若真要去追究下去的話,究竟是誰對誰錯,還有什麼好說的。
況說,那件關乎薑淨春謠言的事情,終究也是牽扯到了侯府
“小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樓妍妍臉色有些難看了下去。
顧淮聲淡淡道:“樓小姐想來也不會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事情,我是什麼意思,你想來再清楚不過。”
那兩人去了一旁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薑淨春的視線一直落在顧淮聲的背上,她有些不安地扣弄著手指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終於那兩人說完了話,而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回來了此處。
也不知道顧淮聲是同樓妍妍說了些什麼,她果真就沒有再爭下去,隻是狠狠瞪了眼薑淨春便甩袖離開。
兩人離開之後,薑潤初看了眼仍不肯說話動作的薑淨春,道:“還愣著?”
薑淨春不搭理他,隻是走到了顧淮聲麵前,垂眸說了聲,“多謝表兄。”
這事雖然說是被解決了,可薑淨春並沒有多好受。
尤其是,方才她那副樣子還叫顧淮聲瞧見了,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刁蠻?
他肯定很討厭這樣的她。
麵前的小姑娘眼角還有些泛紅,看著還像是在委屈。
顧淮聲麵上仍舊無甚表情,淡淡回了薑淨春的話,“無妨。”
這處的人見事情已經差不多結束,也差不多散了開,三人也出了馬球場,往薑家回。
薑淨春跟在兩人的身後,同他們上了一輛馬車,然而屁股還沒坐穩,就聽得薑潤初出聲道:“你自己不是坐馬車來的嗎?擠死了,回你自己的馬車去。”
車廂很大,四麵掛著絲綢帳帶,嵌著珠寶的掛簾被掀在一旁,日光從窗牖透進,照得裡頭更加敞亮。
這樣大的馬車,坐四五個人都綽綽有餘,怎麼坐三個人就擠著他了?
薑潤初素來是同薑淨春不對付的。
兩人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薑潤初今年二二,比薑淨春大了整六歲,如今在翰林院中任職。同顧淮聲相比,薑潤初這人更要老成一些,總是喜歡板著張臉,尤其是在薑淨春麵前,活像她欠了他千萬兩銀錢。
薑淨春不懂事、愛惹事,刻板守禮的薑潤初不喜歡這樣的妹妹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薑淨春也討厭這個哥哥,平日裡頭她也不稀罕和他坐一處,隻是今日顧淮聲也在,她才不要下馬車。
她沒理會他的話,自顧自上了馬車,往顧淮聲旁邊坐去。
她悄悄地覷一旁的顧淮聲,沒見他有不愉之色,便鬆了口氣。
算起來他是她同族的兄長。
顧淮聲像是一朵高嶺之花,不惹凡塵,在這些小事上他向來是懶得同自己計較的。
就像是個調皮的孩子舞到了大人麵前,他越是理她,她便越來勁,倒不如眼不見為淨。
反正隻要是不沾惹到他的身上,他便總麵無表情坐在一旁,連瞧也不會瞧她一眼。
一聲有力的馬蹄聲從外頭傳來,華貴的馬車開始行駛。
薑淨春還因著方才的事情憋悶,一旁的薑潤初又開始教訓起她,“能不能把你那頭發梳好了先,亂七八糟像什麼樣子。”
方才打了場馬球,束起的馬尾有些淩亂,車廂之中,同那端端正正的兩人比起來,她看著確實有些不大入流。
薑淨春聽得他訓斥,不滿得癟了癟嘴,但念及顧淮聲在一旁,沒有同他相爭。
“知道了。”
她不情不願應了聲,解開了束著的發開始紮個簡單的發髻。
她同顧淮聲挨得不近,但這番動作難免擦蹭到了一旁的人。她的頭發細膩如絲,頭上抹著茉莉香的頭油,還帶著幾分清香的發,就那樣不經意間擦過了旁邊顧淮聲的臉頰。
顧淮聲隻覺臉側一陣瘙癢,懷疑她是故意捉弄於他,那雙好看的眉頭微蹙。
一旁的薑潤初注意到了顧淮聲的不耐,他方想出聲讓薑淨春老實一些,可不知怎地,這奔馳的馬車忽然被急急刹住,裡頭的人一時之間東倒西歪。
那兩人倒還穩得住,可薑淨春本就在係發,沒能穩住身形,就這樣直直往一旁的人身上摔去。
少女身上清甜的氣息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入鼻尖,顧淮聲眉頭雖蹙得更緊,可還是伸手扶了一把就這樣猝不及防撞入懷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