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兩人心中,閃過同一個念頭:她恐怕真有以一敵七,直接報仇的本事!
可此時此刻,已容不得他們後悔。
晶瑩似雪的刃光再度落下。
秋水般的刀鋒近在眼前。
痛意尚未襲來,他們卻在那刀鋒上,瞧見了倒映的血色。
“老二!老五!”康堡主下意識驚呼,嗓音迫切。
“不、不是說點到為止嗎?”台下也有人震驚。
天羽並沒有解釋,隻反手一揮,繼續出招。
她的刀實在太快。
解決兩人後,閃轉騰挪間,更顯從容。
輕輕一旋,又挑起兩把刀,如法炮製。
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地聽到了那兩把刀斷開的聲響。
一如玉石碎裂,叫人惋惜的同時,又難免覺得悅耳。
至少悅到了她的耳。
轉眼四把刀已斷,台上剩下的三個人,縱然還握著刀,也知這“切磋”的主動權,已根本不在他們手裡。
生死之間,誰還顧得上兄弟?
因此,在她朝著趙堡主一刀劈下時,另外兩個離她稍遠的人,毫不猶豫地跳下擂台,落荒而逃。
他們帶來的手下見狀,忙撥開人群跟上。
而親眼見到天羽出手的白家故人,也迅速反應過來,試圖上前阻攔。
場麵一片混亂。
天羽一刀劈斷趙堡主的刀,再踩住他肩,用力一點,飛身追上。
在場數百人,目光同時追她而去。
尚未定睛,就見那道輕盈的黑影揚手破空,直取奔逃之人咽喉。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片安靜中,嗤地一聲響起。
那是刀鋒劃破皮肉的聲音。
以為自己抓住最後生機的兩人倒下去時,麵上猶是一派不可置信,心裡卻想:不知我二人的刀斷了沒有?
可惜直至咽氣,他們也沒能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天羽殺完人,便收了刀。
分明剛做完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神情卻幾無變化,好似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如此模樣,叫在場之人無不屏氣凝神。
氣氛由此緊張。
她撩了撩眼皮,目光掃過那七人帶來的手下,道:“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要殺他們。”
話音落下,便有人撲通一聲,朝她下跪,說自己並沒有參與過白家的滅門慘案,請她饒過。
其他人見狀,紛紛有樣學樣。
一時呼啦啦跪倒一片。
叫原先不知內情的人終於恍然。
天羽想了想,說:“那你們自廢武功吧。”
看在不是主謀,最多隻是幫凶的份上,自廢武功,就能活命。
“廢完武功,我就允你們各自回堡。”她又道,“不過這七家勢力,從今往後,必須在關東武林除名。”
“否則我會一家一家殺過去。”
昔日七大世家暗中勾結,籌謀滅白家一家。
而今她一人一刀,打散這七家。
一報還一報。
她並不覺得自己過分。
“怎麼樣?”她垂眸,再度看向那群跪著的人,“考慮好了嗎?”
死一樣的寂靜中,有人咬著牙抬頭,問:“隻因我們與這七家有關係,便要自廢武功嗎?白姑娘未免有些不講道理了。”
天羽掃了他一眼,認出他腰帶上的康家標誌,忽然一笑,道:“你不想自廢武功,那要不我用招待你家少主的法子招待招待你?”
能跟著康堡主一起赴會的人,在康家堡內地位絕不會低,自然也很清楚,自家少主在她手上遭了什麼罪。
頓時麵色大變,不敢再語。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一陣風聲。
飛鴻台另一側的人群也發出驚呼。
天羽聞聲回頭,就見一道高大而矯健的黑色身影淩空而起,衝向她懸在族旗上方的黑色神刀。
此人輕功卓絕,出手之快,猶如閃電。
隻一眼,天羽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搶在他之前拿到刀。
乾脆沒有動作,任他取刀。
下一瞬,那人長臂一伸,將刀收入懷中,旋身落地。
他站在飛鴻台中央,捧著這把刀,朝她看來。
天羽挑眉:“閣下不問自取,是為何意?”
黑衣人盯著她,眸光熒熒,道:“我想與姑娘打一場。”
天羽:“?”
那你也不用先拿我的刀?
像是猜到了她內心所想,黑衣人抿唇一笑,走下飛鴻台,雙手將刀奉上,道:“白姑娘為報家仇,才辦了這神刀大會。”
“如今仇報了,我替姑娘取下此刀,交到姑娘手上,叫這大會落了幕,才好厚顏請戰。”
天羽:“……”
感覺怪怪的,但是又好像自有一派能說通的邏輯。
她接過刀,往他腰間看去,有些意外:“你是劍客?”
“是。”他語氣瀟灑,眉目之間透著一股不惹人討厭的高傲,“在下郭嵩陽,本非關東人士,可路過此處,見識了姑娘的刀法,心中實在難耐,故此邀戰。”
這話音一落,人群間,立刻有人抽氣驚呼:
“嵩陽鐵劍!”
“什麼?他就是那打敗天南第一劍客謝天靈的嵩陽鐵劍郭嵩陽!”
“我聽說他是個武癡,隻要見了令他心動的高手,便會向其邀戰。”
“白姑娘的刀能叫他心動邀戰,那豈不是……”
“怕是足以橫掃關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