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卻伸手一攔,扣住他的腕,道:“急什麼?”
“先把你的出刀習慣糾正了再說。”
馬空群被她抓著手,暈暈乎乎地,就應了下來。
但他很快便清醒了。
因為她糾正他的動作時,當真半點情麵都不留!
僅一個拔刀起手的姿勢,就叫他吃儘了苦頭。
不過半日,他就累得腿軟手抖。
等練夠了今日的份,從她客宿的地方離開,他更是頭暈眼花,恨不得直接倒在馬場草地裡睡上一覺。
累到這個境地,夜裡他自是沒再往她跟前湊了。
隻遣人把她要的刀劍送了過來。
“少東家說,您要是不滿意,他再接著找。”來人奉上刀劍,語氣恭敬地對天羽道。
天羽接過這一刀一劍,掂了掂,道:“不必了,這兩把就挺好。”
又看向來人,客氣地道了謝。
之後她就去了隔壁找郭嵩陽。
郭嵩陽在馬場裡住下後,深居簡出了好幾日,一直不曾露麵。
天羽猜想他應該是還在靜修內功,以補被她吸走的內力,便也沒打擾他。
現在二次比試要用的兵刃到了手,她覺得也是時候去叩他的門了。
他開了門,見到是她,十分驚訝:“白姑娘?你怎麼過來了?”
天羽把劍遞給他,說:“來給你送這個。”
他一愣。
“你我再戰,你總不能用你的斷劍。”她解釋道,“我就拜托馬家那小子尋了一對刀劍來。”
郭嵩陽神色微動:“一對?”
“是啊。”她點頭,“否則就不公平了。”
郭嵩陽:“……”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垂著眼,目光掠過她遞過來的劍,道:“那白姑娘可有想好何時再戰?”
天羽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不喜歡他了,便道:“你決定吧,我隨時可以。”
他想了想,說:“不如就今晚?”
還真是個急性子武癡。
天羽並不意外,笑了笑,點頭應下:“好啊。”
既要動手,那就要尋個開闊些的地方,免得驚擾了此間主人。
郭嵩陽提議再去天池南坡一趟。
天羽沒意見,於是兩人便一起去了那個僻靜的山坡。
正值月半,空中冰輪高懸,映在池心,水波微漾,蕩出一片粼粼。
天羽站在坡上,看著這番景象,隻覺天地靜寂,月景如畫。
而她和郭嵩陽一路登上來,若是不由分說就動手打架,實在有些煞風景。
於是偏頭朝他看去,問他還比不比。
郭嵩陽顯然與她有一樣的感受,垂眸沉吟片刻,無奈地笑了,道:“我竟挑錯了地方。”
夜風獵獵,吹得他二人身上衣衫嘩嘩作響。
天羽歪了歪頭,道:“此地不宜交手,卻宜賞月,上來一趟,能見得如此美景,倒也不算挑錯。”
他怔了一瞬,繼而疏聲道:“乘風邀月,持杯對影,雲海人閒。”
“今夜有風有月更有雲,早知如此,我該帶一壺酒上來。”
天羽挑眉:“你也愛喝酒?”
“談不上愛。”他借著月色,仔細看過她英氣的臉,輕聲道,“白姑娘呢?”
“我不愛喝酒。”她答得乾脆,“不過我有個嗜酒如命的朋友,方才聽你這麼感歎,便想到他了。”
郭嵩陽很想問是什麼朋友,但他深知這話問出來有多失禮,自是沒問出口。
“那必是一位很好的朋友了。”最後他這麼說道。
天羽笑了笑,算是默認。
“你若有機會見到他,也會願意同他交朋友的。”她說。
郭嵩陽聞言,心頭一動,道:“但眼下我可能隻想與白姑娘交朋友。”
天羽看了他一眼,學著李尋歡的語氣,反問道:“難道我會錯意了,我們不是朋友?”
月華如練,銀輝遍野。
一身黑衣的少女輕揚細頸,唇角未動,卻蘊出一雙風流笑眼。
望著這雙笑眼,郭嵩陽的心跳,陡然亂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