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雨微怔,捕捉到話中細節。
夏文秀回她,“我和你爸去醫院看你何伯伯,當時他們正在和何汾視頻。”
何汾父親白血病住院化療期間,江予雨和父母去醫院看望過挺多次,怎麼說都是未來親家,互相幫襯也是應當的。
江予雨沉默片刻。
知女莫若母,夏文秀大概也能從女兒的沉默裡猜出點事來,她柔聲:“戀愛中有摩擦正常,媽不乾涉你們,隻是這次你何伯伯病情突然加重,也不知道能否快點找到匹配的骨髓……”
何汾父親前幾天病情突然加重,若是不能儘快找到骨髓移植,後果不堪設想。
夏文秀嘮叨了幾句,大抵讓她還是去安慰一下何汾,問問具體情況。
江予雨說好。
結束和母親的通話後,江予雨站在露台上安靜了片刻,最終還是給男友撥去了個電話。
漫長的響鈴過去,無人接通。
看了眼時間,這個點了,學校食堂的晚餐也該差不多供應完畢,加上國慶期間律所也不需要實習,江予雨重新再打過去一次,結果這次電話裡的機械女聲直接說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了。
她想了想,在通訊錄裡翻找何汾室友。
以前何汾帶著她去和他室友們聚餐的時候,她留過他一位室友的號碼。
在電話撥過去之前,江予雨聽見身後忽然響起道齒輪摩擦聲。
哢啪一聲,像是打火機齒輪撥動。
她還以為是有人也想來露台上吹風,便沒回頭,隻是往露台一側靠了靠,空出些位置。
來人沒往前站,似乎隻漫不經心站在後麵點煙。
江予雨餘光瞥見一旁牆壁上投射出來的頎長黑影。
黑影姿態放鬆地倚著牆,正低頭攏火。
“江女神,怎麼了?”
室友電話很快接通,背景聲挺安靜,應該是在宿舍裡麵。
江予雨喊了聲這位室友的名字,然後問:“何汾有跟你們在一起嗎?”
牆壁上的黑色人影似乎動了動。
“何汾一大早就背著個包走了,說他今晚上不回宿舍。”
說完後室友在電話那頭愣了愣,“你們沒在一起啊?”
“……我知道了,謝謝。”
江予雨沒回答室友的問題。
她大概能猜出來何汾去了哪裡。
何汾一個人跟著律所那些朋友們進山秋遊去了。
山裡信號時有時無,隻能等明天回瓊津市再和男友聯係。
在露台吹了這麼久的風也該涼快下來,江予雨低低歎口氣,把搭在手臂上的針織開衫取下來穿上,還未來得及合攏身前開衫縫隙,先抬手扯了下卡在脖頸間的頭發。
動作間短針織開衫衣擺跟著上滑,漏出一小截白色吊帶包裹下女孩勻稱的腰線。
陳馳逸咬著煙,就這麼靠在牆上懶洋洋地瞧著那段柔韌弧度。
江予雨轉過身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男生散漫支著一條腿,手裡zio打火機一上一下地拋著,正將目光毫不收斂地落在她身上。
她先是頭皮一緊。
然後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將身前開衫攏緊,整個裹住自己。
煙頭猩紅的火光在露台朦朧夜色中若隱若現。
她聽見陳馳逸吊兒郎當哼笑了聲。
沒想過會在這裡看見這個人。
意外的地點,意外的時間。
江予雨心下詫異,但她緊跟著想起之前在宿舍裡聽過林言奚她們說過一嘴,說陳馳逸國慶要去參加什麼賽車比賽,聯係到方才看見的停在樓下的幾輛跑車,想必賽車的地點在保山市,然後又湊巧,男生也在這裡吃飯。
隻是有點……太巧了而已。
她平靜垂下眼,當做對眼前人什麼印象都沒有一樣,抬腳準備從露台離開。
靠在牆邊的陳馳逸身形終於動了動。
下一秒,露台出口被男生慢悠悠地擋住。
空氣中隱隱有危險的氣息浮動。
江予雨睫毛不易察覺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