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第二天,荀妙菱登上靈船,點了點“天祿閣”所在的位置,靈船就緩緩飄了出去。
但有一點不足——謝酌在的時候是用神識直接控製靈船,而且法儀峰是他們自己的地盤,愛飄哪兒飄哪兒——此時靈船按照固定航線將荀妙菱送到天祿閣附近,但天祿閣在山上最頂層,靈船的停泊點卻在山腳下。
又得爬樓梯!
荀妙菱收起靈船,抬頭仰望高處金碧輝煌的天祿閣,下定決心要早點築基。
這走地雞的生活她真是過夠了!
天祿閣在整個歸藏宗都算是熱鬨的地方,但弟子們不能隨便進出,登記事務的窗口排了老長一個隊伍。荀妙菱老老實實排到隊末,發現這個隊伍的前進速度還挺快的,稍稍放下心來。
過了大概三炷香的時間,終於排到她。
登記窗口後麵坐著的弟子看著比荀妙菱大不了幾歲,穿著一身灰色的宗門製服,手捧老厚一本登記簿,毛筆在紙上筆走龍蛇:“說吧,是哪個峰的,來領月俸還是乾嘛?”
荀妙菱把身份牌遞過去:“我來領法袍和玉簡。”
對方接過身份牌,隻瞥了一眼,眼睛就瞪得圓圓的。隨後雙眼發亮地抬頭,似乎恨不得從窗口後麵跳出來:“原來是法儀峰的荀師叔!師叔您早說呀,我們早就等著你了!”
荀妙菱隻是眨了眨眼,對方就領會了她的疑惑,主動解釋起來:“是這樣,我雖然是內門弟子,但您是長老親傳,按輩分我該喊您師叔。今年歸藏宗隻收了您這一個親傳,所以天祿閣已經提前把您的東西準備好了。”
說著,那個弟子拿起隨身的玉簡發了條信息,說:“荀師叔煩請入閣稍等,我這就叫危月峰的魏師叔過來!”
那又是誰?
危月峰……她記得那是煉器一脈的吧?
荀妙菱被一個弟子客客氣氣地請進天祿閣,給她上了點心和茶。她第一次看見幾乎不含濁氣的食物,一盞清茶一疊碟點心吃得她居然有些熱淚盈眶。
嗚嗚嗚。太好吃了。
“荀師叔,這是您的玉簡。請您嘗試灌入一縷靈力,它就會變成隻有您能使用的法器了。”
玉簡就是個宗門聯絡器,是修仙界最普遍的通訊設備。
荀妙菱接過玉簡,灌入靈力,玉簡很快亮了起來。
下一秒,一道紅色身影風風火火地破門而入。
那是個相貌俏麗的妙齡少女,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紅色長裙,衣料輕薄似雲卻有恰到好處的垂感,裙身上繡著的鳳凰圖案仿佛隨時會振翅高飛。她雙腕掛著細細的金鐲,奔跑時發出叮鈴響聲。
“荀師妹!”她一上來就拉住荀妙菱的手,不過因為荀妙菱長得太矮,對方不得不俯下身才能和荀妙菱保持視線平齊,“師妹,我可算等到你了!”
荀妙菱:“……?”
下一秒,荀妙菱就感覺對方麵色一肅,眼神如電把她的皮肉從上到下掃視個遍,隨後露出一個欣慰的、微醺的表情:“不愧是謝師叔收的徒弟,長得真好看!”
荀妙菱:“謝謝誇獎。”
雖然有點突兀,但誰不愛聽奉承話呢?
一旁天祿閣的弟子歎息一聲,道:“荀師叔,你彆被嚇到,魏師叔是來給你送法袍的。……魏師叔,你還沒有自報家門呢。”
“對對對。”說著,紅衣少女後退一步,鬆開荀妙菱,開始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東西,“我是危月峰的魏雲夷,和你一樣是親傳弟子。之前謝酌師叔來信,囑咐我給你做幾身法衣。他沒有指定顏色和款式,我就隻能自由發揮了。你先穿穿看,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咱們現場改。”
紅衣少女一笑,嬌若芙蕖,她抬手一揮,三套法衣緩緩升至空中,一字擺開。
“荀師妹看看,喜歡嗎?”
喜歡。
隻要是免費的,她都喜歡。
何況空中飛著的三件法袍實在精美,三條都是小女孩兒穿的裙子,但在細節上一點都不敷衍。粉色的那件靈動,鵝黃色的那件清新,月白色的那件淡雅,上身之後三件都挺合身的,有些尺寸方麵的小問題,魏雲夷當場就施法給改了。
給她換上新衣後,魏雲夷又開始從儲物袋裡掏首飾。
荀妙菱還是個孩子,頭上戴不了什麼繁重的金玉首飾,但這絲毫不影響魏雲夷在她身上玩換裝遊戲的熱情。而且魏雲夷實在是太會誇人,荀妙菱每換一個新造型就被她誇的天花亂墜,重點她還十分的真誠……弄得荀妙菱都有些不好意思,隻能任由她捯飭來捯飭去的。
最後,荀妙菱險些累癱在地,忍無可忍。
“魏師姐,夠了,真的夠了!”
“好吧。”魏雲夷施法收起裁衣用具,悻悻道,“抱歉啊師妹,主要我一看見你,就感覺靈感控製不住地往外冒,就跟看見謝師叔一樣的。”
荀妙菱伸手摸了摸魏雲夷給自己剛梳的花苞雙馬尾,上麵夾著兩個桃花珠蕊發卡,問:“你和我師父很熟悉嗎?”
“算是吧。”魏雲夷回憶了一下,“我大概十幾年前入門的,從我有記憶開始,宗主就一直在催謝師叔收徒弟。宗主說他既然懶得處理宗內事務,那至少該收個徒弟,為宗門的道統傳承出一份力。謝師叔說:‘我就不能用彆的方式為宗門做貢獻嗎?’宗主說:‘你倒是試試看。’然後我就上門去找謝師叔合作了……”
“合作?”
“對。我擅長製作法衣,開了個仙衣坊,一開始根本無人問津。直到我請謝師叔穿著我做的法衣去仙門盛會上溜了一圈,回來我就直接爆單了!”
魏雲夷拉過荀妙菱的手:“所以謝師叔是我的大恩人。現在仙衣坊的名氣已經打出了上三宗,我們峰有許多弟子和我一起維持仙衣坊的運營,給宗門賺了許多靈石……這都是謝師叔的功勞啊!”
在修真界,美色也可以帶動生產力。
荀妙菱覺得她又刷新了對自家師父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