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如果不通過初階課程,是永遠沒法升上中階的。
劍修小哥暗自咬牙:上次他因為課業枯燥,沒有認真對待,以至半途而廢。這次他都做好了萬全準備,卻沒想到考驗一次比一次難。如果他這次再不通關,隻怕下次依舊成功不了!
這麼想著,他瞪著眼翻開符典,以一種要把符典吃了的架勢開始鑽研。
而荀妙菱這邊也有些棘手。
她手上陣譜倒是一堆一堆的,符典是真沒有,之前商有期借她那本也已經還給人家了。
有什麼辦法呢?她隻能舉手請求講師援助。
“純一師伯,我沒有符典。”
“嘶——”
此言一出,周圍幾個原本準備開始乾活的弟子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抬頭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眼裡都寫滿震驚。
敢向純一尊者借符典,你不要命啦!
“上課不帶符典?”
純一尊者的眼神淡淡地掃過來,沒有半分慍怒,也沒什麼彆的情緒,一揮手往荀妙菱桌上送了本符典。
眾弟子:“……”
然後呢?這就完事啦?
“沒聽見人家喊師伯嗎?她是法儀峰的親傳弟子。”有人低聲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來,他雖然開口,但身體沒有絲毫的移動,生怕純一尊者注意到他這邊,“快彆看熱鬨了,畫符,畫符!”
確實,畫符要緊。
一時間,道場上所有弟子都俯首低頭,在桌案上寫寫畫畫。
荀妙菱慢條斯理地翻了翻符典,選三個她覺得有意思的符籙,開始拆解。不過這回她可不敢秀什麼神識控筆三管齊下了……在純一尊者極具存在感的視線下,她隻敢老老實實把三百張符畫完。
純一尊者的性格就是這樣,眼底揉不下一粒沙子。他說要連著一百張不能失誤,那就得連著一百張。中間失誤一次也算作廢。或許有人膽大包天,想著尊者不一定注意到了自己,將偶爾的失誤掩蓋下來,想圖一個渾水摸魚,但絕大部分人都不會去賭這個可能性。因為他們不想惹純一尊者發火。
日頭悄然偏移,嚶嚶鳥語在山崖邊回蕩。一些有經驗的弟子已經開始中途休息。喝茶的喝茶,嗑丹藥的嗑丹藥,還有些離開了位置離場活動的,純一尊者都沒有阻止。
此時,弟子間的差距已經很明顯了。滿頭大汗的,麵露頹喪的,專心致誌的,越畫越上頭的。
荀妙菱沒有中途停下來。
三百張符,轉眼她已經畫完一多半了。
隔壁劍修小哥小心翼翼畫完一張符,太陽穴傳來隱隱的刺痛感。他知道這是神識瀕臨枯竭的症狀,於是也服了兩枚補神丹,打算歇一歇。
下意識扭頭,卻被荀妙菱桌案上堆的那些符咒嚇了一跳。
對於那些失敗的符咒,大部分人會令其在空中自燃,化為青煙消散,免得占了桌上的位置。
但荀妙菱麵前那一疊一疊的……明顯是完好無損且有效的符咒。
劍修小哥:“……”
不是,他記得荀妙菱沒有帶補神丹進場吧?她居然還能撐到現在?
他修煉十載,辛苦築基,識海居然還沒一個八九歲的娃娃廣闊?
荀妙菱沒管身邊被打擊到失去顏色的劍修小哥。
一符成,她隨即深吸一口氣,將心神凝聚於筆尖,開始繪製下一張符咒。她的筆觸輕盈而穩定,每一筆每一劃都蘊含著醇厚的靈力,墨跡中甚至隱約有法則之力在流轉。
轉眼間,日落西山,晚霞散彩。
在日光被黑暗徹底吞沒之前,她的最後一筆落下,筆下的符咒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同時,荀妙菱也覺得自己的神識仿佛觸摸到了某種門檻——她將全部的精神凝聚在一起,如同江河決堤,洶湧澎湃地衝擊著那層無形的壁壘。
哢啦一聲。
有什麼無形的東西碎了。
荀妙菱吐出一口氣,雙手在這瞬間緊緊攥成拳,指甲深入掌心,幾乎要摳出血痕。她的四肢百骸中似有火焰在灼燒,但心神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連畫三百張符的疲倦和勞累在這瞬間煙消雲散,甚至有一種囚鳥突破樊籠飛至高空的恍惚感……
痛。但是痛並快樂著。
荀妙菱勉強讓自己坐穩,一抬頭,就見一身黑衣的純一尊者正站在桌案麵前,直直盯著她。
“煉氣第五層……你破境了?”
荀妙菱點點頭。
純一尊者那張俊美卻冷漠的臉居然露出一個堪稱意外的表情,如雕塑上乍然出現一道細微的裂痕。
他微微皺眉:“你……上次破境是多久之前?”
荀妙菱把喉頭溢出來的血腥味強行咽回去:“昨天。”
她說:“純一師伯,你能不能趕緊把這些符給檢查了,然後把通過初階課程的信物給我。我一會兒可能要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