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閣?
荀妙菱:“可是掌門師伯,我不會劍法。”
“不會可以慢慢學。劍乃百兵之君,就算不是劍修,眾多修士也都佩劍來保護自己。”秦太初笑著說道,“沒人逼你一定要修成劍道魁首。這隻是我們歸藏宗……不,是我們這個師門的傳統罷了。”
他們的師父東宸道君,生於一個不太平的世道。
於時之亂,生人幾亡,鬼神猖獗。禽獸厭人之肉,川穀流人之血。
東宸道君以劍搏殺,才拚得一線生機。此後也傳下師門規訓:所有弟子無論癡心於何道,都一定要有自保能力。
東宸道君六個弟子中,老大玄明仙尊和老三飛光尊者都是劍修,武力值自不必說;慈雨尊者秦太初不僅擅醫,也擅用毒,自保不成問題;危月峰的那個司靈尊者身為器修,自己就鼓搗了一大堆殺傷性法器,彆說被人迫害,他不主動迫害彆人已經是他涵養好;純一尊者支梁修習符籙和咒法,他們這一脈在修仙界經常被定位為脆皮法師,但支梁早年在東宸道君門下習過劍,天賦不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算是武德充沛……
至於謝酌?他手上握的那把扇子也不是普通的靈器,是擁有空間之力的乾坤挪移扇,能在瞬息之間趕山跨海,跑路堪稱一絕。此外,歸藏宗祖傳的諸多大陣他也繼承下來了,尋常也沒什麼人願意惹他。
可以看得出來,東宸道君前期教出的五個弟子都是那種硬剛也要剛過彆人的風格,隻有謝酌的畫風稍微走偏了那麼一些。但也不能完全怪他,畢竟他入門太晚。他剛入門不久道祖就飛升了,來不及教呢。
“你師祖曾說,手中有劍,便不畏行路之難。”謝酌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輕輕歎息,“這話說的確實有理。”
“是提前築基,借各位師長的助力熬過雷劫,還是去萬劍閣擇一靈劍,勤練劍法、錘煉體魄,都由你自己選。”玄明仙尊眉眼平靜,不染纖塵,“天道昭彰,這兩條路都不會讓你走的過於輕易。”
如果現在躲懶,將來必要償還。同理,現在多吃苦,將來築基也能平順一些。
荀妙菱執禮,坦然道:“弟子願意習劍。”
這還用選?提前築基雖然看起來更省力,但另一條路明顯收益更大。玄明仙尊讓她習劍,說明習劍對她熬過雷劫有好處,不學白不學,加上還能拿到一把玄光閣中的靈劍,怎麼看都是血賺好吧?
玄明仙尊點頭:“好。既然如此,我破例為你開玄光塔。”
玄光塔從外表看來平平無奇,隻是黑色的塔身看起來頗為古樸厚重。但一靠近,就能感受到塔中傳來的磅礴靈韻,以及重重疊疊的各種禁製。
如果不是玄明仙尊在前麵開路,荀妙菱甚至無法接近這座高塔。
“去吧,在塔裡隨意轉轉。有心認你為主的靈劍自會有所反應。”玄明仙尊說著頓了頓,特意囑咐道,“不要三心二意,隻能帶一柄靈劍離開。”
荀妙菱點點頭。
說實話,就她這煉氣期的修為,她還怕沒靈劍看得上呢。
荀妙菱推門進入塔中。
幾乎一瞬間,她就感知到了周圍空間的變換。
她往前看走了幾步,周邊慢慢亮了起來。四周是銘刻著各種古老符文的青銅壁,牆上鑲嵌著的夜明珠發著柔和的光暈。
眼前的空間極大,大的不像在塔身裡。且白霧茫茫,一片空曠,再往遠處看就是深邃的黑暗,連擺放長劍的架子都不見一個。
荀妙菱若有所思,忽然抬頭一看——
漫天星鬥,銀河燦然。
但在空中閃爍的卻不是星辰,分明是一把把寒光閃爍的靈劍!
萬劍有靈,荀妙菱甚至能隱隱聽來自天上的絮語,但終究聽不分明。
在荀妙菱抬眼的瞬間,有不少原本黯淡的星子突然光芒暴漲。它們前仆後繼地從天幕中墜落,化為密集的流星,就這麼你擠我我擠你地朝著荀妙菱衝過來了!
……這架勢像是要把人萬劍穿心似的!
荀妙菱倒吸一口涼氣,杵在原地。
好在靈劍們的殺意並不是衝著她來的,而是衝著彼此來的。有幾柄速度最快的在靠近荀妙菱之前就已經打成了一團,劍光翩然,招招凶狠。
劍乃殺器,鬥起同類也毫不留手。
最終,有兩柄靈劍在團戰中勝出。
一柄劍身細長,通體潔白,劍身中心卻有一道豎著的紅痕,冒著淡淡的血色煞光。它與眾劍爭鬥的時候頗為悍勇,甚至無人敢掠其鋒芒。
另一柄劍更寬一些,是深青色的,掛著鮮紅色的劍穗,氣息古樸純淨。它大概是屬於什麼德高望重的角色,因為很少有劍找它打架,即使有膽敢靠近的,也會被它用靈力威壓不聲不響地攆走。
荀妙菱最先接觸的是那柄如雪中紅梅般的靈劍。在神識掃過去的瞬間,她眼中閃現過許多幻象:這把劍名為赤霜,上一任主人是已經飛升的善妙道君。她隻手遮天碎寰宇,一柄雪劍斷蒼穹,無數妖魔儘折她手,天下風流她占八鬥。
……好帥的姐姐,她喜歡!
另一把靈劍卻仿佛曆遍滄桑,展現出來的幻象也更宏大:五千年前,時任歸藏宗掌門的無染道君曾攜它出世,在天魔海的泉眼退魔潮、定九州。之後它更是在歸藏宗掌門的手裡相承多代。直至兩千年前,才來這玄光塔沉睡。
……好有年紀的劍啊,就算在修真界也算是古董了吧?
其實天幕中還有不少靈劍是無聲寂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