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帛夕習慣性一低頭,先是叫了聲“學長”。
一直跟顏帛夕嗆聲的男生自然也認識他,見有人幫忙,他沒再在顏帛夕麵前堵那麼嚴實,語氣不怎麼好地又通知了一遍顏帛夕後天晚上聯誼,跟宋之霖點了下頭,撤身走人。
顏帛夕沒看他,但也聽到他回到那堆人中,剛那個語音語調都很明豔的女生問他:“後天薄彥來嗎?”
“來吧,”他答,後調侃,“你那沒送出去的花還想再送一次?”
再之後的話顏帛夕沒再聽到,那幾人走遠了。
但從剛剛的隻言片語能聽出來明聞婧是先前在休息室給薄彥送花的女生。
排隊結賬的隊伍一直在往前,顏帛夕是隊尾,宋之霖很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兩天前在架子鼓室,宋之霖跟她和李清清都加了微信。
那個練習室的鑰匙在他這裡,平時的課程安排和教室借用都要從他這裡走。
顏帛夕想上課,這兩天跟他聊了幾次,有關學校設施和音樂社的免費課程宋之霖都跟她講得很清楚。
看到顏帛夕筐裡的貓罐頭,宋之霖跟她聊天:“養了貓?”
顏帛夕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的筐裡看,找了個合適的詞解釋:“認識的人的貓。”
宋之霖點頭,表示了解,又道:“你們學院班委組織風氣不好,學校不好處理,你自己多注意。”
出於禮貌,顏帛夕一直半側身跟他說話,聞言說謝謝。
宋之霖笑:“你一直這麼客氣嗎?”
顏帛夕也笑:“還好。”
“對了,後天的聯誼很多人都會去,院裡撥了錢,還有樂隊演出,可以來看看。”
顏帛夕猶豫:“但是”
宋之霖:“場地很大,不想跟剛剛幾個人說話可以坐得遠點。”
顏帛夕彎唇:“那謝謝了,我和清清考慮考慮。”
時間還早,兩人結完帳一起往音樂社走。
今天晚上有一場架子鼓的課,她想去聽一下試試。
路過一片籃球場地時,宋之霖手機響了下,跟她示意,走到一旁接電話。
顏帛夕原地站了半分鐘,環視周圍,往斜前方幾步,拎著袋子走到樹蔭下接著等人。
剛九月,陽光還很毒。
薄彥是在顏帛夕在樹影下站定時看到她的,白裙子,在濃密樹影裡格外顯眼。
“你聽我說話了嗎?”坐在籃球上的吳文宇抬胳膊撞了他一下。
薄彥收回視線,右手空掉的易拉罐捏扁,丟進不遠處的垃圾箱,十分坦白:“沒。”
吳文宇從初中搬到他家隔壁住,刨除兩家生意上的往來不說,到現在跟他玩兒了十年。
“你他大爺”吳文宇不禁開口罵,“你什麼時候能對我認真點??”
薄彥看他一眼,眼神像看傻蛋。
吳文宇看到他這眼神就煩,莫名收到一萬點攻擊,他揚手:“得得得,我再跟你說一遍後天晚上聯誼去不去?”
他手舞足蹈,揚起的手差點打到薄彥的鼻子:“跟中文係,全是大美女”
薄彥蹙眉,往遠離他的方向避了避,很冷淡:“不去。”
“你能不能彆上來就拒絕,你這個狗性格也就我跟你玩兒,你換個人試試,奶奶的你陪我去又怎麼了,算我求你了不行”
吳文宇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注意聽話的人視線又落回了剛剛的地方。
薄彥輕輕眯眼,拿起身邊的另一罐可樂,幾分鐘吳文宇渴得受不了跑去買的,現在還冰著。
連著兩天沒見,他並沒有好多少。
因為少時比賽焦慮,他心理有點毛病他知道。
但從來沒想過這毛病會在剛來幾天的女孩兒身上出現。
不熟,上一次見麵印象裡還是三年前對方一家來香港的飯局,他露麵十分鐘,就吃了兩口,被叫回去訓練。
顏帛夕當時坐離他很遠,他走的時候她剛從洗手間回來,幾乎沒機會看清對方的臉。
所以現在是
吳文宇這次真急了,勾著腦袋往遠處瞅:“你是不是又沒聽我說話,到底看什麼呢?!”
顏帛夕站得遠,隔了一層籃球場的護網還有段距離。
“那不是宋之霖嗎?”吳文宇看到接完電話往樹蔭下走的宋之霖,目光落到他旁邊,“那誰?白裙子的,他女朋友?”
薄彥沒出聲,吳文宇嘰嘰喳喳,一個人能說十個人的話。
“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
“他談戀愛了??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說他隻知道學習不搞感情嗎,隔壁班有人追他我知道。”
遙遠,女孩兒沒站穩,宋之霖握住她的手臂扶住她。
薄彥掃了眼握在她胳膊的手,半秒後,右手喝了一半的可樂放在地麵,拇指反反複複蹭過冰涼的易拉罐外壁。
有點不爽。
前天晚上聽她跟趙姨聊天,說準備學架子鼓。
所以是教架子鼓就能摸到?
他輕嘖一聲,有些無語自己這想法。
吳文宇望著遠處的兩人,胳膊肘又開始杵薄彥:“後天你到底去不去,跟中文係啊”
“跟誰?”薄彥問。
“中文係,你聾了??”
“去。”男生漫不經心的口吻。
正欲再勸的吳文宇聞言一頓:“剛不是還說不去?”?
“嗯,”遠處兩人身影消失,薄彥轉頭,看球場上的人投球,懶聲,“改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