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蟬站起身,他雙眼被刺穿,眼前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感知環境,跌跌撞撞朝陳宣走去,指尖泛起一道青光。
“我本欲收服你作為追隨者,但你桀驁難馴,本性難移……”
陳宣目光呆滯,望著前方,仿佛靈魂出竅一般,成為一具失去意識的木雕泥塑。
他看見了。
一片片散發金色光澤的穀穗,在秋風中悠悠搖擺……
……
……
黑霧湧動,玉牌閃耀白光,玄貓急速朝那座名為牛角山的地方趕去。
“六欲天的事情剛結束,這邊黃粱夢又鬨出驚天大事!”
玄貓娘娘心中焦急,甚至路過小石湖四具屍體時都沒停下腳步。
事有輕重緩急,如今半路殺出黃粱夢之事,顯然更加重要。
黃粱夢、六欲天……這些都是在小陰間榜上有名的天命人。
他們氣運牽扯太大,需要嚴肅對待,他們引發的血案,必須優先處理,這是她的職責所在。
至於她最近頗為關注的陳宣。
雖然天資出眾,並接連造成流血事件,令她收獲頗豐,而且其背後可能有隱藏的大人物傳授呼吸法,但僅憑這些,是遠無法與黃粱夢這種天命人相提並論的。
“刷刷!”
大地在玄貓的腳下極速後退,牛角山逐漸在視野中浮現,驀然,她腳步一頓,在山腰處看見一幕非常荒誕的畫麵。
一隻通體雪白的老年烏龜,猶如人般站立在草叢中,一個麵團捏成似的烏龜腦袋高高探出。
老年白龜一邊嗅著空氣中某種氣味,一邊目光深沉,盯著前方的山路中。
“一隻老烏龜?在偷看黃粱夢的熱鬨麼?”
玄貓娘娘看見同類的魑魅,頓時往那邊跑去,一下子跳上瑩白發光的烏龜殼上,四肢張開牢牢抓住龜殼,也將煤球似的腦袋探出去看。
視線驟然拔高,更遠處的景象浮現在視野中。
黃粱夢,還有……是他!
那個名叫陳宣的練炁士!
玄貓娘娘頓時瞪大寶石般的貓眼,下意識間,震驚的嘴巴一點點張開,變成圓形:“他為何在這!”
“沒禮貌的偷魚小賊,要死掉了……”
老年白龜渾然不知玄貓的出現,喃喃自語:“黃粱炁勾動紅塵滾滾,前塵往事一股腦湧出,便是心性堅韌之輩,也會瞬間沉淪睡去,難以掙脫。”
“嘖,偷魚賊骨齡才十八歲,連偷老人魚這種輕佻事都乾得出,心智不成熟,更加抗衡不了。”
它很久之前,就聞著寶魚氣息尋到陳宣,見其一副要做大事的樣子,想看熱鬨,於是一路跟隨至此,看了好大一出戲。
月色下,披頭散發的黃粱夢王蟬,已經走到陳宣麵前:“死在我手裡,不算辱沒了你……”
指尖的青光,朝陳宣心臟處點下。
老年白龜目不轉睛,見狀又是嗤笑一聲:
“偷魚小賊開始動手果斷,仿佛是個性情堅毅的,竟敢主動找黃粱夢的麻煩,結果瞬間被黃粱炁製住,露出馬腳,不堪大用……偷魚小賊,可笑可笑。”
原先心中還道偷魚賊性格頗對老人家胃口,可以放他一馬,不計較偷魚之事,但不曾想看走眼,這是個虎頭蛇尾,虛有其表之徒。
玄貓娘娘扭頭,斜了眼自言自語的老年白龜,心道:“你個老眼昏花的,懂個什麼?”
她不明白陳宣為何突然出現在此處,也不明白他將扮演何種角色。
但她知道,小陰間告訴她。
黃粱夢。
今晚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