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木屋中,有密謀的聲音響起。
“道長,我等因那顏玉書得了好處,萬萬不能坐視這些懸空寺的禿驢,肆意欺辱她啊……”彪形大漢壓低嗓音低聲道:“我心中煎熬,已看不下去了。”
“……”
片刻後,中年道士的聲音緩緩響起。
“貧道,亦是心有愧疚……”
陳宣聽到這細微動靜,錯愕扭頭看去,隻見兩道人影翻出木屋,在夜色下極速朝那南荒慢慢群山而去。
“阿彌陀佛……”
雨幕中,有略顯失望的佛聲響起:“自尋死路……”
旋即,一道“雕塑”仿佛活過來,體表彌漫著金白色光輝的身影,猶如怒目的金剛,朝黑暗中追去……
……
……
南荒,黑暗無邊無際。
冰雨如織,蜿蜒濕滑的爛泥山路中,一道纖細赤足的身影正在逃亡,她在寒冷中裹緊輕薄的衣裳,身軀凍得瑟瑟發抖。
“轟!”
前方山林中,一道接一道的金白色光輝亮起,氣血衝霄,仿佛一個個白色火焰的爐子,足以一丈多高,點亮了夜空。
“……”
顏玉書停下腳步,微皺黛眉,旋即轉身換個方向,腳步再次停下來。
“吼!”
“哞!”
數道白色火爐般的身影從退路上浮現,在他們背後,有身高數丈,赤麵獠牙,麵目猙獰的白毛巨猿虛影仰天咆哮;也有四肢粗如大柱,兩根雪白象牙的巨象虛影,高高揚起水桶粗的象鼻……
“六、欲、天————”
一道道洪亮的佛音,此起彼伏,從四麵八方響徹山嶺,如同驚雷滾過大地。
“呼……”
顏玉書抿起微微泛白的嘴唇,隨手將如瀑的長發挽起,狐狸般的眼眸中,有仿佛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她步伐搖曳生姿,那股柔弱婉約的水粉氣一掃而空。
“一群沒娘親的東西,那就……來吧。”
雨幕中,一隻龐大的黑色大魚虛影一躍而出,背身透明鳥翼,聲如鴛鴦,漫天雨水隨之顫動。
廝殺,永無止境。
她早已習慣。
……
……
“嘶,這顏玉書的六欲天真有點名堂啊……”
陳宣看著營地中消失的人影,悚然一驚。
白日間,那彪形壯漢和中年道士鬨得最凶,本以為他們隻是想多占些懸空寺的便宜,沒想到他們真叛變了。
竟然寧願放下唾手可得的好處,也要前往大山中去幫助顏玉書,不可思議。
“懸空寺也壓根不是什麼任人擺布的好東西,一旦觸犯他們底線,直接掀桌子不當人,惡的一麵顯露出來了。”
陳宣心中喃喃自語,遠方有苦行僧睜開雙眼,看了過來。
“嘿……”
陳宣朝那和尚揚了揚下巴,旋即返回木屋,繼續修煉了會小青鹿戲法,然後躺在木板上,閉目休憩。
練炁界中每天都有這樣那樣的大事發生,並非每一件事都與他有關,那些大事中有著各自的主角。
“我隻需按部就班,足履實地前行,自然會結出自己的果實……桃花源中,有古代列仙、聖賢留下的遺物,這才是我要為之努力的方向。”
陳宣堅定的認為自己,修仙問道之心,堅如青山,從不動搖,萬念不可亂其誌。
什麼六欲天?隻能勾走那些心智不堅之人,對於他這種連黃粱炁都能硬抗的人來講,根本不值一提。
不久之後。
陳宣在沉睡中,夢見顏玉書……
“哢!”
他徒然身軀緊繃,滿頭大汗,五指如刀般抓住木板床,用力之大,直接將木板抓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