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梭,初一。
山林之中,曲徑通幽,古樹成蔭,開著白色的野花。
“修為到底多高,才算是高呢?”
陳宣喃喃自語,背負雙手,慢悠悠蕩著步子,非常悠閒的前行。
“咯咯咯!”
遠處的山崖上,青石上側躺一隻黃毛禺猴,看見陳宣,頓時露出一個宛如人臉的詭異笑容,高舉雙手,扭動身體,大笑著跑開。
這是一隻魑魅鬼怪。
陳宣沒有追擊,依舊在山野小徑上慢行,南荒本是二十四鬼怪的地盤,路上遇見一隻魑魅,並不出奇。
不多時,前方視野豁然開朗。
遠處有一群赤鴉城練炁士正在聚集,足有數十位。
褚家三人,李家眾人,還有小石湖爭搶寶魚時見過的吳家人,俱在其中。
“褚火棍二次羽化,涅槃了。”
陳宣發現褚火棍已經長出嶄新的身軀,四肢健全,麵色紅潤,甚至看起來比初相遇時還要年輕幾歲。
“小王兄弟,最近找你不到。聽說你前些天大鬨懸空寺,連他們的寶藥都搶走了……”
褚火棍一見陳宣,頓時眼睛一亮,領著家中兩個小輩跑來打招呼。
他曾與一群練炁士進入南荒,試圖尋找顏玉書,但是顏玉書早消失的無影無蹤,白跑一趟。後來回到懸空寺營地,才知道陳宣鬨出那般大的事情,簡直駭人聽聞。
後來因為【佛心寶茶】被陳宣搶走,營地中的練炁士頓時呆不住,大鬨一場,全跑光了。
“遭人算計,仇未報了。”
陳宣心情很平和,談及舊事,並不顯沮喪之態,旋即問道:“你們聚集在這做什麼?”
褚火棍告訴陳宣,他最近跟赤鴉城一個練炁世家後麵混,年少時結識的一位朋友,如今成了赤鴉城地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他前些天便跟在後麵混,得到很多好處。
“赤鴉城最近一百年來,最頂級的練炁世家有兩家,並稱王謝,我們現在等的便是王家家主王真陽……”
褚火棍舔著嘴唇,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感慨道:“但物是人非,老友與我已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了。”
陳宣點頭,正要開口時,隻見遠處天空忽然升起一片赤霞,蔓延而來,猶如錦緞般華麗嬌豔。
“我那老朋友來了。”褚火棍突然臉色凝重道。
陳宣凝目望去,隻見一片絢爛的熾霞之下,兩匹赤色寶駒拉車,車輦上坐著一位身穿赤色法袍,白發披肩,麵容威嚴的老者。
名為王真陽的老者,雙瞳中一團火焰跳動,氣勢澎湃,他背靠鐵座,六隻粗壯有力的手掌,從六條大袖中探出,微微搭在扶手上,顯得漫不經心。
“道藏境的大修士來了。”人群中有人低聲道。
“王真陽……六隻手臂,他從真經中悟出道藏了。”有練炁士身體發顫,額頭有大片的汗珠滴落。
“不行……我要先跪一步。”一個赤炁修士滿臉漲紅,堅持不住,突然膝蓋一軟,撲通往地上跪下,五體投地。
道藏境。
是練炁路上的第二個境界。
隨著王真陽的臨近,在場接近一半的練炁士都開始出現異樣,全是赤炁修士。
他們臉色蒼白,雙膝顫抖,一個接一個跪在地上,臉龐埋地,無法直視,抬都抬不起來。
“唉,我也堅持不住了。”
褚火棍大汗淋漓,嘴中都在噴火,一邊下跪,一邊嘟囔著:“每次見到老朋友都要跪一次,再不複往昔,要喊王老爺嘍。”
他背後的褚青翎和病秧子表哥,剛剛羽化,還未練出赤炁,反而正常,未受到半分影響。
“這便是大修士麼……”
陳宣目光環顧一周,隻見李家、吳家等人,也都是紛紛跪下,並非自願,而是上位赤炁牽動之下,不得不跪。
“幸好我修練三種仙炁,不會遭遇此種情況。”
陳宣心中喃喃自語,他體內此刻流動金德白炁,因此並未察覺異樣。
“諸位道友,無需多禮,起身吧。”
王真陽臉色威嚴,平靜開口,輕輕抬起一隻手,猶如口含天憲,頓時一股無形的力量散去。
褚火棍等人隻覺得體內赤炁躁動恢複平靜,一邊擦拭額頭汗水,一邊扶著膝蓋站起:
“遵命。”
練炁之路,等級森嚴。
同境界之中,或許可以以弱勝強,
但若相隔一個大境界,則全無可能,甚至腦子裡連要對抗的想法都不能有,一想就會被察覺,境界越高,這種上位壓製越厲害。
王真陽隻要想,便可以在短時間內,殺光這裡所有的羽化境赤炁修士,數量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