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宴高坐於龍椅之上,身姿挺拔卻難掩疲憊之色,修長的手指捏著眉心,似是想要揉散那積聚的愁緒。
殿下,那些肱股之臣爭得麵紅耳赤,聲浪此起彼伏,言辭激烈處唾沫星子飛濺,每個人都漲紅了臉,脖子上青筋暴起,互不相讓。
各種論調、主張相互交織碰撞,尖銳的爭吵聲在這殿宇內不斷回響。
直攪得人心煩意亂,頭疼欲裂。
葉允棠鎮定自若地走上前去,給謝沉宴添了一杯熱茶,之後便退回到下頭。
謝沉宴掃了一眼後側,勾了勾手。
葉允棠隻顧著聽那些大臣們的唇槍舌戰,一時不察,謝沉宴便不耐地叩了叩桌麵。
葉允棠察覺到氣氛不對,瞬間一個激靈,疾步向前。
她心裡暗自揣測著謝沉宴的意思,可一時又不敢輕易開口詢問,生怕一個不小心在暴露了。
這要是被發現了,那就是死罪!
她小心翼翼地朝著謝沉宴走去,謝沉宴半眯著雙眸,眼眸中幽深得仿若深不見底的寒潭。
“朕頭疼得很。”
頭疼?
葉允棠心領神會,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輕手輕腳地繞到他的身後。
溫潤如玉的指尖,不輕不重地落在謝沉宴的額頭上,隨後開始緩緩地按壓揉捏起來,每一下動作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力度。
謹慎又專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謝沉宴自是察覺到了不同,但,並未當眾拆穿她。
“重了。”
謝沉宴一開口,葉允棠便立馬放輕手指,可緊接著他又道輕了。
葉允棠又立馬加重力道。
可顯然這個謝沉宴並不打斷就此放過她,一會兒指使她按頭一會兒又下令讓她捶背,要麼就是去泡茶。
熱了不行、冷了不行、不溫不冷又嫌茶淡了。
整一個時辰下來,她未有片刻停歇。
一番折騰下來,葉允棠應接不暇地,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知道是她。
所以才故意折騰她。
直到那些大臣們從禦書房離去,謝沉宴揮手遣退了所有宮女太監,她欲要跟著離去時又被他留了下來。
她才知道,自己的偽裝早就被看破了。
“葉允棠,你膽子大得很呐!都敢跑來禦書房打探消息了,你可知罪!”
謝沉宴冰冷的聲音像是一把橫在她脖頸上的利劍。
她立馬跪下:“陛下恕罪,臣妾不是來打探消息的,是來幫您排憂解難的!”
未免自己小命不保,她索性不在裝糊塗。
直抒胸臆。
“哦?”謝沉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有何見地?”
葉允棠衝他笑笑,“臣妾可以先站起來回話麼?”
地板冰冷她膝蓋跪得生疼。
“怎麼,你以為你還有跟朕討價還價的權利,來人……”謝沉宴剛要叫人,葉允棠便立馬站起來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陛下,您先彆急,我真的有辦法幫您解決此事,您可安心坐下聽我一言。”
謝沉宴瞬間便黑了臉,他以為他身上的戾氣會直接將她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