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一頓,將碗中的湯藥一飲而儘,而後揮手,遣散了屋內的人,坐在她床榻邊的梨花木椅上。
修長的手指端著白色雕花玉墜,對著跳動的燭火,通透無比,沒有任何破損的印記。
夜瑾辰輕輕蹙起眉,自從他在三生堂醒來之後,他心臟強烈的痛感便沒有了,一時間輕鬆了不少。
反觀雲清,在三生堂搗鼓的那些東西,又說他的玉墜有邪祟,難道是真的?
那麼,她會變成這副模樣,也如蘇蘭所說,是因為他?
裴玄從屋外走來,對夜瑾辰行了一禮,道:“王爺,屬下已命人去三生堂幫蘇姑娘善後,雲清姑娘隨王爺回府時,也沒有被人看到。”
夜瑾辰頷首,道:“去查查雲清是何來頭,到京城來,是何目的。”
“是。”
夜瑾辰將玉墜戴好,藏在裡衣之中,道:“裴玄,本王的心疾,好了。”
“什麼?”裴玄吃驚地抬起眼,滿臉都是驚詫,“王爺患心疾至今已有數年,如今……好了?”
看著夜瑾辰俊逸如謫仙的側影,裴玄感到一陣心酸。
以自家王爺這般家世、才學和樣貌,從前是皇子的時候就深得先皇的喜愛器重,長大之後,京城裡的仰慕者一直都是絡繹不絕的,各路達官貴人險些踏破了燁王府的門檻,為自家女兒說親。
直到他無故染上了心疾,尋遍各種醫師都束手無策,說他的病已經回天乏術,心臟衰竭,活不了幾年了。
如此,便嚇退了過往所有的追求者,便是有仰慕的貴女,談起成婚,便嚇得搖著頭關緊了自家的門。
後來結識的鎮北侯府中的大小姐,隻有她不在乎王爺的病,在京城中也是溫良賢淑的大家閨秀。
本以為是良配,如今看來,縱使他家王爺薄命,那樣的女人也是斷配不上王爺的。
裴玄還以為自己要陪夜瑾辰孤此一生,卻不曾想竟有了轉機。
“可是雲清姑娘治好了王爺?”
夜瑾辰默認,他眉頭輕蹙,道:“府中必有內鬼,一天沒有抓到,本王的藥一天也不可以斷,此事不可聲張。”
“屬下必定徹查!”
燭光搖曳著,映在女孩的臉上,夜瑾辰看著這臉,似乎有些眼熟,與盛錦棠倒是有些許相似之處。
先前他與鎮北侯府談論婚事,欲迎娶嫡長女盛錦棠,也是因為他與昔日的玩伴似曾相識,年齡也與她相仿。
那時候彼此都沒有透露自己的名字身份,他不由得將女孩認作了她,隻是後來幾次了解,隻覺盛錦棠沉悶無趣,不似那時候那樣活潑可愛的小太陽,才想將這段婚姻作罷。
前幾個月,他在三生堂見到雲清的時候,卻沒有太大的感觸。
她的師父改了她的麵相,又加上她修煉多年,麵上透著一股不凡的仙氣,倒沒有了與盛錦棠第一眼相見時那樣強烈的熟悉感。
他望著她出了神,難道,這個女孩才是她?
他抬手,悄悄撥開她垂落的鬢發,想看得更真切一些,一隻蒼白的小手卻僅僅抓住他的手腕。
夜瑾辰蹙起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
隨著夜瑾辰的靠近,雲清本是慘白的臉有了些許溫和的血色,泛白的指甲也逐漸變為粉紅,感受到他的抽離,雲清輕輕呢喃了一句:“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