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京郊亂葬崗!
烏鴉在枝頭嘎嘎叫著,雜草叢生的土堆之中,赫然有具衣不蔽體的女子。
女子雖尚有一口氣息,卻也是回天乏術。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顫抖著雙手努力為女子整理衣衫遮蔽身子,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遍布血跡與絕望的淚痕。
“大小姐,是老奴沒用,沒能護住你,老奴愧對夫人囑托啊!
蒼天啊,誰能來救救我家小姐啊,老奴願意用這條老命結草銜環報答。嗚嗚嗚”
老婦人說著抱緊眼前的女子,痛心疾首地哭了起來,那哭聲比厲鬼哭喪都惹人哀憐。
絕望淒厲又哀怨不已!
許是天也悲憫,霎時風雨大作。
“噠噠噠——”突如其來的馬蹄聲冒著疾雨卷起水霧泥重。
簌簌風雨狂落,一匹快馬馱著人闖進來時撕碎了一切無助哀痛。
韁繩束縛,馬兒引頸。
“阿姐,我來晚了!”慕綰綰翻身下馬腳步踉蹌地朝前跑去,她的麵龐早已掛滿水,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渾身因為仇恨止不住的顫抖。
她一襲玄色窄袖素衣,黑發隻用一根木簪束起,發絲與衣擺處滿是泥濘,眉宇英氣逼人間,攜著一股子戾氣。
是誰?到底是誰?竟然用如此陰狠的手段對付她年僅十七歲的阿姐。
恨啊!
慕綰綰滿腔的恨意霎時覆蓋了眼眸,眸底一片通紅,如同嗜血的修羅。
當她得知阿姐有難,片刻不敢停,晝夜不停的趕回京城,路上跑死了四匹馬,卻不成想,依然遲了。
“你是?少主?”老婦人聞得動靜止了哭聲,抬頭看向眼前的陌生人,語氣有幾分猶疑和不確定。
見慕綰綰點頭,老婦人不由得哭訴道,“少主,大小姐她這些年在侯府過得實在淒慘,他們竟敢苛待大小姐,當真該死!”
十八年前,武安侯府主母有孕,乃雙生,因雙生不詳,不得不隱瞞真相,就連武安侯都不曾得知。
生產那日更是以燒香祈福名義前往青雲觀,姐姐蕭卿卿被帶回侯府,妹妹慕綰綰便被養在道觀,隻每年祭祀母女才得以相見。
十歲那年,外祖父驃騎大將軍被誣陷通敵叛國,大將軍府慕家被滿門抄斬,其母哀傷悲痛之下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隻留下十歲的雙生女,以及尚在繈褓之中的幼子蕭容璃。
之後慕綰綰被外祖父的暗衛統領找到傳授她殺人武藝,讓她重振慕家軍!
如今七年過去了,慕綰綰女扮男裝成為大魏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少將軍。
她這次歸來是早與姐姐蕭卿卿商議好,聯手調查外祖父當年案情,為慕家滿門洗刷冤屈,為慕家軍洗去恥辱。
卻不想行至半路,突然聽到姐姐被賊人擄走,失蹤七日有餘!
心急之下,她騎馬先行,此刻見姐姐衣不蔽體,她當即拿出外袍將姐姐的身軀覆蓋住,隨後抱起姐姐瘦弱單薄的身軀、目光滿是心疼的離開。
“阿姐,你撐住,綰綰救你,你放心,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武安侯府,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等著。
“容嬤嬤,你也隨我走,此處不宜久留,阿姐急需救治!”儘管救治的希望渺茫,但慕綰綰依然不願放棄。
她不想再失去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