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眉遮去眸光中濃濃的冷意,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武安侯府、方氏,他們真是該死。
昨日才對阿璃痛下殺手,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弄個冒牌貨出來。
還妄想以此牽製她,讓她死心塌地地用攝政王府的勢力,為武安侯府鋪路!!
好,好好——好一招殺人誅心啊!!
慕綰綰眸光定定的看向冒牌容璃,抬手在他臉頰上不經意的摩挲著,對方立即敏銳地躲閃開,一臉警覺。
慕綰綰對此笑意更深。
這萬惡的侯府,當真是爛到了骨頭裡。
這小兒,若是她沒猜錯,應該就是方氏親子,與阿璃同歲的蕭如衍。
“卿卿,你笑什麼?”方氏被慕綰綰嘴角那絲莫名笑,笑得渾身發毛,心裡惴惴難安。
難道她識破了衍兒的易容術?
不可能,這是她花大價錢才買來的好東西,她一個閨閣小姐,又沒有火眼金睛怎麼可能輕易看破?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我自然是笑阿璃長大了,母親教導有方!”慕綰綰放大嘴角的笑意,而後緩緩垂下眼眸,笑容內斂,眸底蓄滿複仇的戾氣!
她大口喘息著。
“咳咳咳”又輕咳一陣。
而後虛弱出聲,“母親,我這身子虧空得厲害,實在乏得很,阿璃自小身子骨不好,我很擔心會傳給他,不若你先帶他回去,我這兒有容嬤嬤就夠了!”
說著她閉上眼眸,臉上帶著無奈的歉意,“阿璃,很抱歉,阿姐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需要將養一些時日——咳咳咳!”
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出,慕綰綰緊緊用帕子捂住唇。
待咳嗽緩些時,潔白的帕子上那朵殷紅的血,就如冬日裡盛開的蠟梅,十分惹眼!
方氏見此心中十分得意,眼神輕蔑地翻了翻。
原來是強弩之末,看來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假容璃更是一副嚇傻了的表情,微張著嘴、雙眼呆滯不知所措。
容嬤嬤見此麵色焦急,她匆匆上前,撲騰一聲就跪倒在了慕綰綰的榻前,顫抖著雙手,雙眸因為焦急而變得通紅。
“大,大小姐!”語氣滿是小心翼翼,又輕柔至極,生怕大一點就打碎了珍愛之物。
嬤嬤蒼老的眼眸蓄滿溫情的淚花,霎時撕裂慕綰綰冰封的心底。
十七年,她一直流落在外,師傅授武、師娘授醫,暗衛頭領教她殺人的計謀和生存之道,慕家軍教她行兵布陣製敵之技
為了勝,她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損傷自身也在所不惜。
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是強者也必須是強者。
眼淚,是她最不該有的東西,因為那是弱者才會有的,她是強者,她該流血流汗,眼淚不過是她麻痹敵人的手段,尋機殺敵罷了。
自那後,慕綰綰學會了獨自舔舐傷口,將心底對親情的渴望一點點塵封。
隻有午夜夢回時,她才敢在夢中憶起阿姐,憶起那為數不多與生母相伴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