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她又去給我買了幾瓶啤酒,甚至還不知道從哪個店裡搞來了一包花生米。
我的酒量很好,但那一天卻意外的因為幾瓶啤酒有了醉意。
頭很痛,我睡在床上。
隻聽到她說“其實瑤瑤姐也不希望你這樣的。”
◇
她叫韓茜,泉州人。
更巧的是,她勉強算得上我的學妹,因為我已經畢業好幾年了。
那一晚我們成為了朋友。
我從在廈門攢下的十萬積蓄裡拿了三萬給她。
並且通過小彭給她找了個家教兼職的工作。
其實,我們也或許不能稱之為朋友,我說不清我對她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會在深夜的工作聚餐後打電話讓她過來接我。
也會在她發著高燒時從園區趕回送她去醫院。
我去泉州看望過她的父親,一位很老實的中年漢子,看我的眼神裡好像有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我重新開始上進,得到了領導的賞識,有機會帶領小組,當然,聚餐也變得越來越多,醉酒的日子也越來越多。
期間,我得知了陳瑤結婚的消息,那天我在飯桌上豁出去像個莽夫,把甲方喝的直要和我稱兄道弟!
我的工資終於好像有了突破,我租的房子從廈門的島外變成了島內。
雖然依舊買不起房,但我始終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有盼頭。
可是,生活的奇妙往往就在不經意間。
項目出了紕漏,雖然是行業裡司空見慣的手段。
但存在並不意味著合理,也怪我,竟然在審核時漏過了這麼一項。
也怪運氣,竟然兩個項目正巧都被抽查到。
作為組長,我辭職了,我在廈門打拚了兩年的基礎,轟然倒塌。
我萌生了離開廈門的想法,或許,真的應該聽從家裡的建議,回到縣城,雖然沒有如此繁華,但可以安逸。
母親是我最看重的人,這幾年,我很少回去,似乎她的白發也變的多了起來。
與我的失敗相比,韓茜則大不一樣。
她本就是個聰明認真的女孩,沒有了後顧之憂,她考下了上半年的高中教師資格,現在告訴我準備下半年的公職人員國考。
那天,我定完回家的車票。
她電話打來。
“陳哥,我要請你吃飯!”
“我說怎麼了?”
她告訴了她的喜訊。
我說這麼好的事,確實需要好好慶祝。
在山塘的一家小店裡,我們靠著二樓的窗戶訂了一桌。
說起來,這家店還是陳瑤當時最愛吃的一家,隻是後來的我也漸漸被她帶偏。
韓茜穿著精致的花裙子。
初見她時的窘迫以及早已消失,此刻她的臉上,隻是自信。
“看我給你帶的啥!”
她笑嘻嘻的從身後拿出兩瓶夢3,說實話,我可沒想到她有這麼大的手筆。
“買兩瓶牛欄山就夠了,這玩意兒我哪兒喝的慣。”
“哎呀,你彆管,買了就是讓你喝的。”
其實那天廈門在下雨,煙雨朦朧,窗外是橋,有人撐傘走過,有人撐傘走來。
她先給我倒上一杯,接著又給自己也倒上一杯。
我要把杯子奪過來,她不肯。
“哼,我可是福州姑娘,從小就會喝了。”
她拿起酒杯笑嘻嘻的和我碰杯,然後猛地一大口喝下,連我都嚇了一跳。
果然,夢3再好入口,也不是她這麼一口喝的,嗆出的淚水,在她臉上顯得格外好看。
菜上的不緊不慢,我喝的速度也刻意帶著她不快。
真的很巧妙,就像小說的情節一樣,我們兩聊了聊今年發生的事,她和我分享身邊有趣的故事,分享她的父母知道了自己教資麵試通過時候的開心。
接著,我們異口同聲的想要和對方說一件事。
“你說,陳哥,我聽著。”
在我麵前,她一直願意坐個聽眾,可是話到嘴邊,看著她今天如此高興的模樣,我卻不知從何說起。
在這麼一個歡慶的氣氛裡,是不值得說些破壞氛圍的話的。
“陳哥,忘了瑤瑤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其實,自從上次酒店經曆後,後來我們的相處,很像友情之上,戀人未滿。
誠然,我也並不否認我是喜歡她的。
在陳瑤離開後的日子裡,我似乎也習慣了有她的存在。
而且我甚至明白,她是喜歡我的,也許比我喜歡她來的更甚。
我沒有開口,隻是說著吃菜吃菜,你喝多了的話語。
她有些強,隻繼續看著我,說著我才沒醉,我就是喜歡陳哥,我要和你在一起的話語。
她就那樣望著我,清澈的雙眼中包含期望。
我喝了口酒。
其實,我又未嘗不想跟她在一起。
隻是,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為了陳瑤在廈門一遍遍來過,剛剛畢業的陳ing。
項目上的事情導致了我已然無法在廈門設計圈內繼續混下去。
沒有一家公司經過背調後會再要我,我這些年的辛苦淪落了白費。
這代表著我需要從頭來過。
而我,又拿什麼去重新競爭。
剛畢業那年,我可以懷著一顆熱忱的心風雨無阻的出現在公司門口,隻是為了在領導麵前留個好印象。
廈門啊廈門,都說這是白鷺棲息之地,可它更像是座隻可遠觀不可褻瀆的夢幻之地。
我沒有勇氣,也沒有從頭再來的精力去在為一個女人留在這座城市。
◇
“其實你知道嗎,陳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你是我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現在能夠賺錢了,現在我考上了高中教資,等明年我畢業了,到時候有了穩定的工作,我們可以一起攢錢,我給你做飯,然後我們在廈門買房。”
“我們在一起嘛好不好。”
很少見她這麼討好式的對我。
可我又能說什麼呢。
我害怕,我害怕她會是第二個陳瑤。
我也害怕再經曆一次墮落的時期。
如果我還是剛剛畢業的陳ing,如果項目沒有出事……
可是哪有那麼多如果,陳瑤還沒走進社會,她或許還是校園裡那個單純的陳瑤。
但我不知道這個吃人的社會什麼時候會把她變得像陳瑤一樣。
畢竟,我和陳瑤走出校園的時候,也曾這麼向往未來。
我一直沒有說話,她就一直那麼望著我。
我說過,我對女人的眼淚一向沒有抵抗力,眼看著她已經咬緊了嘴唇,我點了點頭。
其實,也許不該用這種謊言去欺騙。
不過這已經是當時的我唯一能給出的說法。
如果我告訴她,我已經訂了明天回去的車票。
如果,我告訴她我再也不會留在廈門。
她會不會頭腦一熱,放棄紮根在這裡的家人,陪我離開?
我不希望這樣,她還有光明的未來,她還有需要負擔的家庭,
而我也有父母的期待,以及逐漸成長的年紀。
我點頭,她開心的像個要到糖果的孩子。
她迫不及待的拉著我的手。
“我要發個朋友圈。”
“我終於,和我的陳哥在一起啦。”
什麼泉州姑娘,喝醉了還不是一個模樣。
◇
幾個月的酒局,早已讓我本就不小的酒量升級。
我扶著她走出飯店。
一路上聽著她念叨我的名字。
雨還在下。
我打了輛計程車送她回去。
司機是個健談的老師傅。
“喲,小情侶?去酒店?”
“不,去xx”
“好勒。扣好安全帶。”
車裡,韓茜像八爪魚般死死抱住了我的手。
她在車裡哼歌,聽得出的高興。
司機師傅問她啥事,她一臉驕傲的說。
“我有男朋友啦,這是我男朋友,陳x!”
然後用微醺的臉望向我。
“要親親。”
窗外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照在我進退兩難的心坎。
其實坦白來說,我和韓茜其實接過吻,
在我和她初遇的那天,在酒店的床上。
隻不過,那次的她明顯帶著青澀與緊張
而這一次,是我在害怕。
她的所有感情都融在了這天的吻中
全然沒有顧忌司機大哥一臉我懂得的眼神。
外麵的雨聲都靜止了,
去他碼的,這是我最後的想法。
激烈的吻,往往能夠激發人身體裡的**。
我從不是個聖人,更多時候,我都誠實的接受我的身體
更何況,酒精是那強烈的催化劑
回到住的房子,她已經醉的不行,幾乎是掛在我身上進的房間
我想去給她泡點蜂蜜水,這是我酒局多年養出的習慣。
她死死拉住我的手,“陳哥,彆走。”
那一刻,我動搖了。
小彭現在遊戲公司也算是個中層管理,之前帶我的師傅也曾在離職時想要帶我一起。
我似乎還有餘地。隻要我肯再拚,或許,我未必不能再在廈門立足。
韓茜躺在床上,酒精讓她臉上染上了紅暈。
我低頭和她熱吻。
第一次見她時,是我想睡她,
這一次,是她想睡我。
◇
“明天幾點到家,我去街上買了木子雞和夫妻肺片,荷蘭豆要不要吃,還是拌個百葉。”
晚上十點半。
微信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其實等我的,何止是韓茜,還有那個在家盼我回去的母親。
離家多年,其實最能容下我的,還是那個縣城吧。
我不抽煙,因為陳瑤說過她不喜歡抽煙的味道。
我就坐在床邊看了韓茜一整晚。
我給她編輯了很長串的信息,然後又一字一字的刪除。
都要離開的人了,說的再多都像借口不是嗎?
“我要回去了,保重。”
早上六點,我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家門。
陳瑤走時,留下了一間續租一年的出租屋。
我走時,留給了韓茜還有三個月的出租屋
嗯
桌子上還特意留著一張請假條
上麵寫著——【今天請假,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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