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禧堂,
自嶽淩走後,堂上的氣氛才堪堪好了些。
王子騰見賈赦,賈政二人,麵上陰鬱不悅,便出言安慰道:“這事急不得,秦王府如今正在關鍵的時候,肯定不能出一絲紕漏。不過你們放心,我們四家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定會幫你想想主意的。”
史鼐點了點頭,道:“我去信問問三弟吧,讓他留意一下老國公的消息。”
賈赦拱手道:“多謝了。”
又轉向王家兄弟,道:“至於兩家聯姻之事,等我一會兒與老太太商議一下,儘快給你們個答複。”
一旁王子勝,起身道:“不急不急,還是以老公爺為重,兒女私事,耽擱幾個月不礙事……”
……
送走了來客,榮慶堂也恢複了安寧。
賈母在堂上高坐,閉目養神,身旁搖團扇的,抖拂塵的,焚香的,丫鬟各司其職。
自賈赦,賈政登堂來之後,頗有眼力的大丫鬟鴛鴦便引著眾多丫鬟出了門,獨留賈府的主子們在堂議事。
聽見動靜,賈母緩緩睜開眼,望向下方兩個兒子,歎道:“可打聽到消息了?”
賈赦拱手道:“**不離十,秦王府應當和北蠻那邊沒有聯係,王爺多慮了。”
賈母微微頷首,又問道:“那王家和史家是什麼意思?”
賈赦思慮片刻,應答,“史家應當還是與我府上齊心的,想要幫忙在邊關打探打探父親的消息,至於王家……恐怕有變數。”
賈母眼神微眯,麵上顯出不同於平常的凶戾,雙手杵著鳳頭拐杖,慍聲道:“史家自不必說,王家多半又打起了兩頭下注的主意。王子騰,他把老婆子我放到哪裡去了?”
一言既出,賈政的臉色難看至極。
賈赦心底暗爽,又問道:“倘若秦王府能幫忙,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隻可惜這條路走不通。不知我們是不是也該學王家兩頭下注,嶽淩那邊似乎還有能爭取的機會。”
賈母搖了搖頭,“萬事都得以老公爺的安危為主,隻要老公爺在,誰上位也變不了天。”
賈赦連連頷首,繼續添柴,“那王家那邊提的婚事?”
“不能讓他們再耍心眼了,除了王熙鳳嫁過來,便是他王子騰的女兒我也不同意!”
王熙鳳的爹爹是王家的大爺,承襲著王家的爵位,她自然也是王家的掌上明珠。也隻有王熙鳳嫁入府中,兩家的關係,才能綁定的更牢固,賈母看得是十分透徹。
見賈赦麵上為難,賈母又吩咐道:“以我的名義,便與王家說,我自小見著鳳哥兒長大的,是知根知底,隻得意她一個。若是選彆個姑娘來,那這姻親不加也罷,瞧他們敢不敢與我翻臉!”
賈母已是動怒,對王家的行徑頗為不滿,身為王子騰妹夫的賈政便不能隻旁觀了,忙站出來道:“老祖宗,如今天熱乾燥,您莫要動了肝火。至於王家的親事,我會回去與太太說明了的,定然給老祖宗一個滿意的答複。”
賈母粗喘了幾口氣,良久,漲紅的臉色才恢複平常,“好了,都下去做事吧,細心著些,彆再出差錯了。”
……
月明星稀,盛夏的夜晚,是連風都悶悶的。
小院內,幾隻鳥兒乘上樹梢鳴叫,又有不知名的蟲兒在樹下應合,自成一幅祥和的景致。
由紫鵑攙扶著,林黛玉一步步入了門,回了家的林黛玉心弦再不用繃緊,伴隨著這旋律,歡快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踏入榮國府的門,她便得時時刻刻端起侯門千金的樣子,就算是步調上,都是被精心教導過的,唯恐待人接物上失了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