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全家除了楚氏和梁明學，每個人臉上都出現了對稱的巴掌印
就連劈柴回來的梁有勇都有份，他冤枉的看著梁雲卿，一臉懵，自己是做錯什麼了嗎？
答案肯定是沒有
梁雲卿單純隻是想讓他也有參與感
這下，大家終於能好好坐在一起說話了，院子裡又是一片和氣
李萍花頂著紅彤彤的臉笑著，拉著梁有才給眾人道歉，梁有才也不再硬氣了，畢恭畢敬的對著梁雲卿鞠躬道
“對不住，今日的事情是我做錯了”
梁雲卿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不應該對著我道歉，你真正應該道歉的是你的父母和祖母”
突然被cue到的三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梁雲卿，這不是在道歉嗎？怎麼還有他們的事
三人臉頰紅紅的，同時注視著梁雲卿時還有一絲滑稽感，梁雲卿忍著笑意說道
“你從小學習，舉全家之力供你讀書習字，你14歲便考上秀才，我們都為你感到高興，可你自從進入縣學就被身邊彆有用心的人利用，荒廢學業，每天就是喝酒做樂”
“我我隻是想和他們打好關係”
梁有才弱弱的開口，梁雲卿也懶得生氣，她大發慈悲的再次開口道
“打好關係？你被我打時有人上來幫你嗎？他們隻會在旁邊看你笑話，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這點道理你都不懂，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梁有才皺著眉，他無法反駁，是的自己被打時沒有一個人上來幫他，都在旁邊慫恿自己
可為什麼之前都沒有察覺到？
“你母親變賣嫁妝，你父親終日做苦工，錢不夠時也是由你最看不起的大伯母想辦法湊得，祖母連棺材本都拿出來了，全家給你愛和期許，可你呢？”
梁雲卿從椅子上起來，她今天就要罵醒這個昏了頭的傻唄
手指指向梁有才的胸口，她字字清晰的道
“你在外不認親人，在內卻享受全家的供養，花錢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的母親連喜客樓都不曾去過？讀了點書就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可我今天出口的詩句你卻寫不出來”
梁有才瞬間全身僵硬，他抬起眼眸看向麵前自己曾經最不屑的人
下午那句詩詞還回蕩在腦海，說的沒錯他寫不出
“自古文人多薄情，睜眼看看吧梁有才，你對得起全家的培養嗎？你配得上讀書人這個身份嗎？你有資格念誦那些詩句嗎？”
“我我我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
看著他心理防線逐漸崩塌，梁雲卿必須將他擊潰，改變永遠是痛苦的
“你隻是自私自利，你瞧不起斤斤計較的母親，你看上碌碌無為的父親，你瞧不上這個家，你覺得它破舊，無法在外麵給你撐麵子
可你用的每一分錢，你吃的每一口糧，都是這個你避之不及的家給你的，李萍花的手全是凍瘡，這都是為了掙錢，冬日給彆人洗衣服落下的”
梁雲卿扯過李萍花的手給梁有才看
此時的李萍花已經哭的不成樣子，她雖然聽不懂許多詞語，但是她能明白梁雲卿說的話
心裡多年的委屈隱忍都被人扯開放在明麵上說，原來有人能理解她的摳搜
“你父親，肩膀全身老繭，這都是上工留下的，你的弟弟沒有多餘的錢讓他讀書，隻能撿你剩下的紙張看，你的祖母年過半百，把所有錢都拿出來給你，你還要怎樣？”
被一一點到的幾人都抱頭痛哭了起來，哭聲此起彼伏
似乎每個人都要將這麼多年來的委屈和不甘統統發泄出來
就連站在一邊楚氏也流下了淚水
梁有才隻感覺心口有什麼東西被生生撕裂，自責和巨大的慚愧讓他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