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也不敢說話,隻能埋頭猛跟,根本來不及看路邊的風景。
鄭法感覺他們貌似是朝著外院而去,等吳管家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一處寬闊的院落。
說是院落,但更像是一個很寬敞的校場。
一半的地麵鋪著整塊整塊的大青石板,上麵擺著大大小小,重量不一的石鎖,本來粗糙的石板表麵被踩得像水洗一樣反光。
石板的儘頭,是一排小屋,小屋的門口還擺著幾個插著兵器的架子。
沒有鋪石板的地麵長滿了草,草地的儘頭是一排豎著的靶子。
一個大漢正在草地上策馬奔騰,騰挪縱躍間彎弓搭箭。
嗖嗖嗖!
鄭法也沒看清楚他一次射出了幾支箭,隻聽到一旁的吳管家撫掌大笑道:“徐教頭神射!”
那大漢聽到這話,馬頭一轉,朝著鄭法他們狂奔而來。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敲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此人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俯下身來,竟有種衝鋒的姿態。
他下顎長滿了黑色的雜亂無章的胡須,身形又大,朝著鄭法四人衝來的時候,威勢驚人。
“籲!”
鄭法隻感覺那駿馬的鼻息都噴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這大漢才猛地一拉韁繩,馬蹄騰空而起。
那比他臉都大的大黑蹄子,就離他額頭不到三寸!
鄭法身旁的韓成,一個後仰倒在地上,發出哎呦一聲痛呼。
那大漢翻身下馬,一把拎起韓成,有點不滿:“這小子不行,膽氣不夠!”
“這可不是給徐教頭你當手下的護院。”吳管家笑眯眯的,方才這徐教頭衝來的時候,他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沒變過。
“嗯?”
“這是七少爺書童的備選,夫人說了,給你來掌掌眼。”
吳管事這才對鄭法幾人解釋道:“七少爺的書童,日後不僅得跟著沈先生學文,還得跟著徐教頭你學武,你給看看這三人資質如何。”
徐教頭聽到這話,將手中的韓成放在地上,一雙大手在韓成的肩膀處,背部,腰胯處捏了幾下。
“不成!這孩子在練武上不過下下資質。”
旁人還沒說話,韓成急了,他再沉默寡言也知道這一句話能斷送了他的前途:“教頭隻捏我幾下就能斷定我的資質?”
“哈!”徐教頭此時反而對他笑了下:“還算有點膽子,你是不服氣?”
“不服!”
韓成咬牙說道。
“趙家所有護院都被我摸過,什麼資質,練武有沒有前途,我可以說我從沒有看走眼過。”
韓成臉上猶自不服氣。
“那我問你,你平日是不是不愛吃飯?更不喜油膩肉食?”
韓成臉色一白,竟是被說中了的樣子。
“練武資質說到底,就兩件事決定——生得好,還要吃得好!”
“你一出生,你的骨架大不大,骨頭硬不硬。有沒有殘疾和不協調的地方,肌肉筋膜有沒有力量,就決定了一大半!你要是有這份天賦,最大的表現就是:能吃!”
韓成說不出話來了。
“當然,光是天賦好還不夠,你得有得吃!”似乎是說到了興頭上,徐教頭繼續說道:“若是有人天賦好,但沒得吃——比天賦不好還慘!吳管家,你也是練武之人,你當是明白我的意思。”
吳管家點頭道:“當然,天賦是個雙刃劍,天賦好的人需要的食糧更多,天生消耗更大,若是吃不夠,彆說練武了,就是壽命都會比常人短。”
“對嘍!這就像那些名貴的花草,有些地方,雜草能長,它連芽都發不了!”
鄭法又感覺到,吳管家聽到這話的時候,目光居然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是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沒有感覺錯。
在吳管家心裡,夫人讓鄭法三人來徐正這裡,本就是用鄭法在敲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