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七少爺遠眺著那片矮小的房屋,恨不得跳下車。
忽然,最當先的一個房子亮起了火把。
鑼鼓聲響起。
早已入睡的莊戶們紛紛起床,點起家裡的燭火。
整個莊子像是被驚醒了一樣紛亂起來。
“這是怎麼了?”
七少爺看著兵荒馬亂的田莊驚愕道。
“這是怕有賊匪,咱們到得太晚了,放哨的人看不清馬車,以為咱們不懷好意。”
玄微界並不平靜。
景州城還好,城外的田莊常常要麵臨盜匪的劫掠。
田莊每晚都有青壯年警戒放哨。
他語氣有點黯然。
鄭法的父親,就是在妖獸下山那個晚上莊裡放哨的人……
此刻田莊裡早已經一片慌亂。
鄭母懷裡抱著睡得迷迷糊糊的鄭珊,通過窗戶朝外麵看著。
“娘?”
鄭珊感覺自己母親在顫抖。
鄭母對著自己女兒勉強擠出個笑臉,丈夫過世的時候,鄭珊才一歲沒有記憶。
但她永遠沒忘記過。
當年,也是這樣的敲鑼聲,也是這樣的紛亂。
過了一會兒,忽然有人莊戶跑過來大聲說道:“沒事,都沒事。是府裡的馬車來了!”
鄭珊感覺母親抱著自己的胳膊忽然放鬆,一聲呼氣聲從她頭頂傳來。
過了一會之後,母親忽然身體僵硬了一下。
放下自己,瘋狂地朝外麵跑去。
“娘?發生什麼事了!”
鄭珊看著沒穿鞋子的母親,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鄭母沒回答,也不敢回答。
前段時間,王貴被夫人打了一頓,送回來的時候。
也是一輛馬車。
也是一個夜晚。
府裡的人載著昏迷到奄奄一息的王貴,就忽然來了。
……
王管事家,王貴穿好了衣服正在和自己父親興奮地嘀咕。
“我就說鄭法呆不久!咱們就該早點收拾鄭家!爹你老說再等等,再等等!”
“閉上你的臭嘴。”
王貴不說話了,但臉上還是不服氣。
王管事知道自己兒子說的其實沒有錯。
七少爺的脾氣他也知道一點。
自家兒子被趕回來,不成器是一回事,但這七少爺此人真的難伺候。
更何況,府內這麼晚一般不會有人過來的。
就像鄭母想的那樣,他也想起了自己兒子被趕回來的那個晚上。
“做事謹慎點沒錯!再說了,他被七少爺厭棄了,一家人都在莊子裡,能跑哪去?急什麼急?”
王管事教訓了兒子一句,朝著莊子外麵走去。
王貴跟著後麵笑著,他知道,他爹以後再不會攔著自己了。
一輛馬車正在慢慢靠近,王貴看著趕車的高原,有點疑惑此人的年輕和陌生。
還有,鄭法呢?
在車裡躺著?
他探頭看向馬車,隻見車簾被人掀起,七少爺探頭出來。
七少爺?
王貴目瞪口呆地望著七少爺的臉,想不通對方怎麼會來這裡。
難不成是接自己回去的?
“少爺!”他激動地叫了一聲,心中暗暗發誓:七少爺竟然親自來接自己,我必然肝腦塗地!
這次就是被夫人打斷了腿,也要帶他去一趟煙雨樓!
“咦?你也住這裡?”
此刻七少爺這張驚訝的臉龐,竟讓王貴感覺如此冷漠又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