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祖師輕輕揮手,山頭四個符文上射出四道耀眼的金光,形成四道光柱,彙聚在鄭法身上。
鄭法不自覺地盤腿在地,雙眼微瞑間,眼前似乎看到了山河流轉,日月起落,歲月枯榮。
再回神時,他麵前已經沒有了雪白的山頭,沒有了九山祖師。
隻剩下四個金色的符文,上撐天下接地,充斥著眼前的世界。
隻一眼,鄭法就感覺自己要暈……
他有點點明白,為什麼九山祖師都沒能參悟出這山河真形符——這玩意和之前他所見的符圖,隻論複雜程度,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無論是七少爺書房中的那些符圖,還是章師姐畫出的那些符咒,其實都是孤立的圖形。
但麵前的山河真形符,甚至可以說是符圖開大會。
它們一個挨著一個,手牽手心連心,彼此連接,一同起舞,像是在參加異常歡快的篝火晚會。
從遠處看的時候,鄭法覺得這是四個符文。
但走到近處,他卻發現這其實是無數符圖的複合,甚至他都很難判斷出是哪些符圖組合成了麵前的這四個符文——因為絕大部分符圖根本就不是基礎元符對應的符圖。
這有點像鄭法之前看到的笑話——
我才學個一加一,你期末考微積分?
超綱了啊!
玄微界的人恐怕比他更覺得無措。
這裡麵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本來孤立的符圖為何能複合,甚至如此和諧,看起來就像它們本就是一體的,符圖的複合又有什麼作用?
這也是鄭法也不能理解的。
他對符法的了解不足以讓他弄明白這個問題。
但另一個問題對他來說輕易一點——麵對陌生符圖,大部分玄微界修士是沒有辦法的。
就玄微界現在對元符的解析來看,他們更多的是先將符圖畫一遍,看看是個什麼效果。
然後將效果一樣的符圖歸為一類,最後在其中找一個最簡單的圖形作為基礎元符。
這方法基本上相當於神農嘗百草——我也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先咬一口看看。
他們還沒總結出一種通用的方法。
在拓撲學沒有發展起來之前,幾乎沒有人將多麵體和球體視為一種東西,當分類的標準都不存在的時候,分類也就無從談起。
白元嬰,靠你了!
鄭法看向頭頂的萬千符圖,試圖將筆記本裡麵那些規律,套在這些見所未見的符圖上。
……
山下的彩雲間,也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從棧道上落下的人正齊聚在此處。
七少爺正在抑鬱。
他覺得自己本可以走得更遠的,但恐高這毛病還是影響了他的發揮。
自怨自艾間,一個身影忽然走到了他麵前,打斷了他的憂思。
七少爺抬頭一看,竟是周乾遠,周乾遠黑著臉看著他,一臉來者不善的模樣。
顯然不是來交朋友的。
七少爺確實有點心虛,自己在上麵太囂張了點,好像真地影響了對方的考核。
再想到對方初品為紫的天賦,他就更慌了。
“你有事?”
秉承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七少爺冷冷問道。
“你之前說的,你的符道是他教你的,是真的?”
沒想到,周乾遠似乎更關心這點。
“……一小半吧!”七少爺挺直了胸膛:“大部分是我天資過人!”
周乾遠狐疑地看著他,似乎在想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就在兩人對視間,天邊忽然傳來一道洞天徹地的金光。
眾人抬頭,才發現這光是從第九峰之上傳來的。
金光之中,一個盤腿在地的身影極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