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師弟。”
鄭法離開符法閣的時候,莊師兄忽然喊住了他。
莊師兄快走幾步,和鄭法並肩而行了一會,卻也不說話。
直到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莊師兄才抬起手臂,對他深深一揖:“多謝師弟方才出手相助。”
“我也沒有幫到師兄你……”
倒不是鄭法真的有意報複,隻是他手中隻有一張符,隻能找那位李師兄疏忽大意,失去了金甲符的保護之時出手。
“我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些新弟子。”莊師兄搖頭說道:“若是師弟不出手,那那些新弟子未免要被李師兄欺辱一番。”
他既然落敗,若是那位李師兄不被鄭法製住,他們確實這邊會很慘。
“……”
鄭法看了看這位莊師兄,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是真摯的謝意。
倒是莊師兄開口了:“師弟是覺得我克扣了你的符紙?中飽私囊?”
“那倒沒有。”
鄭法倒是真心說道。
這位師兄不像個特彆小氣的人——方才的鬥毆中,他為了保護那些新弟子,確實用了不少符篆。
說到底,大家都有分寸。
這位師兄大可以袖手旁觀,節約自己的符篆。
“……師弟看著九山宗如何?”
“仙門氣象。”
“……”莊師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他的言不由衷,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倒覺得,是亂世將起,民怨沸騰。”
“額……”鄭法看了他一眼,有點疑惑,這是可以講的麼?
“師弟這種一入門就被另眼相待的天才,大概不明白那些底層弟子的苦。”
“……”
鄭法沒有辯解,隻是聽他說著。
“我在凡俗讀過史書,凡是王朝末年,最苦的必是底層之人。”莊師兄像是不期待他回應:“仙門也是如此,而且更可怕——這些仙門底層弟子若是真心懷怨憤,即使無法禍亂仙門,可去了凡俗呢?”
他略帶深意地看著鄭法;“那些人才是沒有反抗之力。”
“……”
“我隻不過是想著,上位者少用一張,那些底層弟子就拿到的多一張,也許就少一點怨憤。說實話,我也知道我攔不住這些事情——也知道這是徒勞。”莊師兄笑了笑,看著鄭法,從袖口中抽出三張符紙遞了過來:“師弟既然是玄品符師,自然就該拿那些份額,是我枉做小人了。”
鄭法沒動,但是莊師兄將符紙塞到了他的手中。
他朝著鄭法又一揖,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他的衣服滿是褶皺和塵土,但身體卻依舊筆直。
……
符法閣的院門內,韓奇糾結地看著鄭法,臉色變來變去。
“師兄?你在想什麼?”
“你們說,鄭師弟喜歡什麼呢?”
“?”
瘦高個一愣,問道:“你不是說不投靠他麼?”
“我哪知道他剛入門就能畫出玄品符?”韓奇表情有點後悔。
“師兄,這可不大容易。”
瘦高個猶豫地說著。
“怎麼不容易?”韓奇疑惑道:“我看鄭法性格倒是不錯,不算個挺難討好的人……就是咱們之前得罪過他不大好。”
“……我不是說他,我是說那位。”
瘦高個指著遠方,周乾遠站在那裡,也遠遠地看著鄭法的背影。
“他怎麼了?”
“師兄你不覺得,他看鄭法的目光,和剛才的你一模一樣麼?”
“……”
韓奇看著周乾遠的神色滿是不可理解——
不是,你是誰?
龐真人最寵愛的弟子!
單靈根,庚金道體,絕對的天才!
你跟我搶狗腿的位置?
咱們兩脈天天打架,都打出狗腦子來了!
你欺師滅祖!
難怪你方才幫著鄭法說話……
心機真重!
“師兄,要不咱們放棄吧?”瘦高個提議道:“咱們也比不過他啊!”
“不行!”倒是韓奇咬著牙說道:“章師姐也就算了,這周乾遠可是龐真人的得意弟子,我聽說他極為受寵,他倆同時這般看重鄭法,我們現在還不跟著,傻麼?”
瘦高個一愣,緩緩點頭:“有點道理,那咱們也比不過他。”
“……”
……
鄭法走到了章師姐院子的門口,章師姐的院子在第九山的山腳,麵積廣闊。
在他看來,甚至都說不好這個院子和趙家院子誰大誰小。
但兩者的地段可差的太遠了——第九山可以說是九山宗中靈氣最濃鬱的地方。
鄭法剛走進院門,耳邊就傳來章真人的聲音:“朝前走,過三個門,直接來後院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