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倆人一進了咱們客棧,就待在房裡不出來——天天不知道在乾嘛。”那掌櫃點頭道:“我知道那間房,窗子正對著鄭真人您家的小院。”
“這些真人來問我您家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我就想起這兩人來了。”
這掌櫃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也有點苦:“我其實就是有點點懷疑,沒想過他們真是有歹心。我看這倆人中的那個年輕人,還挺喜歡咱們九山宗的。”
“喜歡?”
“對,那人看了《拯救小修龐倩》之後,碰見我就喜歡聊咱們九山宗哪裡哪裡好,語氣很羨慕的樣子……”
鄭法和孫道餘麵麵相覷。
“這是……真信了?”孫道餘緩緩開口道。
“……比我信。”掌櫃的臉色也很不解。
就連鄭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話劇放出來之後,九山宗大部分人也就看個樂子,洗腦功能不強——沒想到把個歹人給感動了。
隻能說距離產生美。
“人呢?”
“我們去敲門,就是準備問問,誰知道那兩人一看我們就跑了……”有個師兄說道:“幾位師兄去追了,隻不過這兩人用的身法好像是傳聞中的天魔絕影。”
孫道餘一驚,臉色越發鄭重:“天魔絕影乃是大自在魔教的秘傳,鄭師弟,這事我得去稟告師尊了,你看?”
“我也去見一見掌門。”
……
“天魔絕影?”第九峰上,掌門聽到這功法也是緩緩皺眉,罕見地露出了憂色:“大自在魔教?”
他想了一會,忽然看向鄭法:“你勾搭人家聖女了?”
“……”
什麼大弟子ptsd。
“……不,不會。”掌門自己搖了搖頭。
鄭法心中莫名有點欣慰——這老頭對自己的人品還是很信任的嘛!
“章師侄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
一旁的元師姐點點頭,目光警惕地盯著鄭法。
“師尊,這大自在魔宗,是個什麼存在?”
“……魔門啊。”掌門忽然歎了口氣道:“你們也知道,大自在魔宗是上上劫中那些幸存的修士所創吧。”
鄭法和元師姐點點頭。
“傳聞中,那些修士中,有人還活著。”
“啊?”
這未免有點太烏龜了。
上上劫過去起碼有百萬年了。
居然有人能活到現在?
“包括大自在魔宗,我們知曉的魔門共有十三巨室之說——也就是說,有十三個上古修士傳下了血脈,並且被統稱為魔門。”
“這些人,被稱為十三魔祖,他們中有人可能還活著——最可能的,便是大自在魔教的創派祖師。”
“……師尊,我就一個問題,咱們仙門憑啥活下來的?”
按照玄微界的規律,越老越強。
真有有人能活這麼久,那他們還玩什麼?
“從典籍中來看,上一劫確實是魔門的天下,但天河尊者單人提劍,覆滅十三巨室,並且和一些隱藏在曆史中的巨擘相爭,方才統一玄微。”
“……所以這一劫才是仙門為尊,我等仙門也一直在致力於打壓魔門。”
掌門歎了口氣道:“如今出現這大自在魔宗的蹤跡,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師尊……為何這些魔祖,要執著於延續自己的血脈呢?”鄭法不禁問道。
這點讓他最不能理解。
修道求長生,繁衍就不那麼重要了。
特彆是對這種一聽就活了百萬年的存在——這血脈關係可夠遠的。
“魔門功法,都出自十三魔祖,也隻有他們的血脈能夠修煉,這些功法我也沒見過,但有大能曾言——對魔祖來說,這群人既是後代,也是爐鼎,甚至到了最後,說不定都是血食。”
“還有傳言,說有魔祖一直靠著奪舍自家最好的血脈才能活這麼久。”
鄭**了愣,理解道:“這是為了對付靈機衰微……培養一種隻有自己能用的靈植?”
“……你這麼說雖然不錯,但我聽著有點害怕。”
掌門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道。
……
監視鄭法的叔侄兩人一路狂奔,亡命逃跑。
天魔絕影本是極佳的遁空之法,但奈何追兵之中有人喊來了金丹弟子,兩人不僅沒有逃脫,反而看著追逐他們的人越來越近。
“叔?咱們往哪逃?”
“公子曾說,若是暴露就去一處秘地和他彙合,他自會搭救我等。”中年人一麵跑一麵說道:“那地方距離這裡不遠,很快就到了。”
這是處河岸的拐角,拐角處有個大概是漁民用的小屋子。
“就是那裡!”
中年人指著那小屋子說道。
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攔住了自家侄子,給了他一顆血色的丹藥。
“叔?”青年人愣道。
“若是進了屋子有事發生,你直接吞了這焚心丹。”
說完,這中年人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屋子的門。
屋子裡一道玄光閃過,還傳來中年人的大聲提醒:“快吃丹藥!”
青年人一聽,立馬就吞下手中拿著的焚心丹。
下一刻,他體內的血液開始凝固,心臟慢慢開始停止轉動——
他忽然明白了,屋子裡根本沒有公子,大概率隻是一個提醒的法陣。
他們一進去,公子便知道兩人暴露了。
此時是公子在請聖祖之靈,斷他叔侄二人的生機。
大自在魔宗之中,血脈純修為高之人,通過這種方式,甚至不用出手就能對他們這些人生殺予奪!
他感受到他的身體漸漸僵硬,隻剩下焚血丹的熱量,維持了一團心火。
趴在小屋門口看去,自己的叔叔已經趴在屋子裡,沒有一絲動彈……
他胸口燒得滾燙,也不隻是焚心丹的作用,還是那一腔怒火在燃燒。
“找到了!”
身後,傳來追兵的喊聲。
他抬頭,儘力仰起自己的脖子,小聲地朝來人道:“救……救我。”
九山宗幾位弟子一愣,看對方趴在地上漸漸昏迷,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九山宗製服,不由有點疑惑:
“……他是不是看錯了人?”
……
再次醒來的時候,青年人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塌上。
塌旁,有個男子拿著個陶瓷瓶子,瓶口延伸出一道細長的管道,紮進自己的胳膊。
“……你醒了?”
看到他醒來,鄭法露出笑意,伸手一揮,那汲血符形成的管道就消失在虛空中,像是什麼都沒乾過一樣。
望著那瓶子,醒來的青年默然無言,隻是問道:“這是哪?”
“九山宗。”
鄭法分明看到了這男子臉上,一瞬間出現了信仰破碎的表情……
“鄭師弟!血又用完了!”李諾推門進來,臉上滿是求經費三個字,他看著那裝滿了血的瓷瓶,鼻尖聞了聞,驚喜道:“這是師弟你新買的血麼?”
“唉?這人怎麼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