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等到接受治療的那一刻,便是田老師性格爽朗,似乎有種天然的豪邁氣概。
臉上也不由有了一些緊張。
鄭法站在她的身邊,餘光中的白老頭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
“田老師,彆緊張。”鄭法安慰道:“我已經試過了,用太乙符治療,不會有什麼痛感。”
聽到鄭法的話,白老頭也像是反應過來了,他散開拳頭,輕輕握著田老師的手臂,低聲朝田老師說道。
“彆怕啊。”
田老師微微點頭,臉上露出赧然之色,朝著鄭法兩人小聲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鄭法搖搖頭。
人總是如此,若是真的絕望之時反而有種詭異的平靜。
偏偏是看到了一絲絲希望之時最煎熬。
鄭法伸出手,體內元符道基中的太乙符輕輕一顫,金色的靈符從他指尖流出,帶著白老頭的期待和田老師的不安,化作一片金色的靈雨,灑落在田老師的身上。
太乙符所化靈雨有安神之功,田老師不由沉沉睡去。
沉睡之前,她臉上猶有一絲痛色。
睡著之後,許是因為這雨露的滋養。
她的臉上漸漸湧現了一絲久違的安詳。
……
就在田老師接受太乙符治療的時候,她母親吳姥姥手裡提著兩個塑料袋,正從菜市場往家走、
她身邊還有個街坊大娘,兩人在菜市場碰到了,正好一起回家。
路上,兩人說說笑笑,倒也愉快。
兩人說著說著,街坊大娘像是想到了什麼,有點不敢開口的樣子。
“咋了?”吳姥姥笑問道。
“你們家……田老師怎麼樣了?”
田老師的病在鄰裡間也不算啥秘密,前幾日坐著輪椅回來,也有不少人看到了。
都有傳聞,這是到日子了。
“就那樣吧,治不好,她也不願意治了。”吳姥姥卻像是敘家常一樣,平靜地說道。
“您老……以後有什麼打算麼?”那大娘臉色難免帶著同情。
這個歲數失去孩子,誰看了未免都有幾絲憐憫。
反倒是吳姥姥臉上帶著笑意,語氣很輕鬆的樣子:“什麼什麼打算?”
“就是您老以後一個人……”大娘磕磕巴巴地,有點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
“嗨,您就彆替我操心了。”吳姥姥笑得很燦爛:“我那姑娘都給我安排好了。”
“前兩年,她就給我聯係了個養老院,錢都交好了,以後我要人照顧,就往養老院去。”吳姥姥說道:“養老院啥都有,有年輕人照顧,有人陪著,做飯洗衣服都不用我動手,日子比現在都舒坦。”
“養老院好是好,可這……我可聽說沒兒沒女的老人家在裡麵會受欺負。”那大娘還有些不放心的樣子:“那裡麵有些人喜歡看人下菜碟。”
“我也聽過這事,不過我也不是沒人照應……您還不知道吧,前幾天我女兒給我找了個女婿。”
“啊?這可是個大喜事。”這可算是個稀奇事:“您家姑娘那身體……”
“誰說不是呢?也是她運道好,遇到個心好的……人家不介意。”吳姥姥說道:“我那新女婿說了,以後他就在京城,肯定去養老院看我。”
“這真是運道!”那大娘一拍大腿,臉上也顯出些羨慕來:“我還擔心您老以後呢。”
“甭擔心!”吳姥姥的聲音響亮,笑容爽朗:“我沒事!”
“怎麼說這條街上我最佩服您老呢,要換了我,我可做不到您老這樣。”那大娘不免有些敬佩:“您老可真不是個凡人!”
吳姥姥擺擺手。
不說話,隻是笑著。
兩人在街角告彆。
越靠近自家的院門,她的腳步就越踟躕,但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濃鬱。
像是刻意擠出來的一樣。
她推開虛掩的院門,口中帶著笑意大聲喊道:“我算是去著了,今天菜市場的豆角又便宜又新鮮。”
主屋裡無人應答。
她往屋子裡看了一眼,心頭輕顫,有了些不好的猜想,隻覺腿有點軟,伸出手想要找個東西扶一扶的時候,這才發現——院子裡那張大石桌子不見了。
吳姥姥不由晃了一下,這一下反而讓她回過神來。
她顧不得這石桌的下落,扔下手中的塑料袋就往屋裡衝。
“媽?”
就在此時,田老師走了出來。
她麵色紅潤,動作靈敏,腳步迅捷,像是沒生過病一樣。
吳姥姥呆呆地看著自己女兒,似是不認識,又像是不敢認識。
“媽?”
“你……”
“老白的法子很有效。”田老師輕聲解釋道。
吳姥姥看著自己女兒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麵前,似乎真的大好了的樣子。
翹起的嘴角終於慢慢拉平,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一聲輕泣從她喉間湧出。
這輕泣終於變成嚎啕大哭。
這哭聲,竟像是堆在她心裡,層層疊疊地堆了幾年,堆成了一座看似平靜,卻又洶湧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