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知道學習,知道借助實驗來研究,但——做學問最重要的還有一個原則。”
鄭法聞言嚴肅了起來。
“問,不停地追問。”白老頭仰頭看著星空,像是漫不經心:“有時候,問題比努力重要,也比答案重要。”
“是。”鄭法心悅誠服。
啪!
一道巴掌聲傳來。
“哎呦!小田你乾嘛!”白老頭慘叫道。
“對孩子有話好好說!說人話!”田老師沒好氣地訓斥傳來:“顯得你了!”
“這不是氣氛到了這!”白老頭的語氣有點委屈。
……
玄微界。
雷池上空的五色彩霞愈發濃鬱,甚至像是凝結成了一大片的彩色琉璃。
所有人知道,章師姐結嬰到了緊要關頭。
坊市裡,來來往往的顧客都少了很多。
大部分的九山宗弟子,都收縮回了五龍天宮,不再出門。
“鄭師弟。”鄭法往自己的房間走的時候,不時有師兄跟他打著招呼,他們麵上雖然帶著笑意,但臉色裡卻又是止不住的惶恐。
他剛走到屋門口。
就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人正在等他。
“孫師兄?”
鄭法有點詫異的看著此人。
孫道餘是龐師叔的弟子,築基修為,一向被龐師叔所倚重。
不知今日何事居然找到了自己。
“鄭師弟。”孫道餘拱手向他行禮,然後直白地說道:“今日來此,我有一事相求。”
“孫師兄客氣了。”鄭法詫異道:“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的?”
孫道餘從袖口拿出了一枚儲物袋。
“這是……”
鄭法有了猜測。
“這裡麵裝了些我平日的積蓄,若是……若是此次我未能幸免,還請師弟你回去交給周師弟,讓他轉交給我的家人,他的品行我最為放心。”
鄭法不說話,良久才開口道:“為何給我?”
“師弟……”孫道餘輕笑道:“我師尊向來以九山宗為重。”
“在他心中,比起我們這些弟子,你才是不能死的那個。”
“若說咱們中誰最有可能活下來,隻能是你了。”
鄭法默然,也沒否認他的話,隻是將他手中的儲物袋接了過來。
看著孫道餘遠去的背影,鄭法慢慢走進房間,拿出凝元丹吞下三枚,開始凝練最後一枚元符。
其實他一直沒有選好第十枚陽性火行的靈符應該凝練什麼。
但如今已經有了想法——蜃樓符。
顧名思義,這也是一枚幻符。
如果按照鄭法對靈符的猜想來看,那這幻符大概是通過對光的操控來產生幻象。
之前他就考慮過這枚靈符:
主要是為了更好的隱藏養老院的秘密。
但卻又覺得有點多餘。
今日下定決心——是他認為這張幻符在這次大戰中,說不得有點大用。
很快,蜃樓符的元符就浮現在鄭法體內的蓮台上,他看著這十枚元符:
陰性五行有正立無影符,霜刃符,養神符,長青符和舉霞符。
陽性五行有啟靈符,大夢符,雷索符,太乙符和蜃樓符。
這十枚元符印在花瓣上,五行子符的部分各自連成一體。
章師姐如今是將五行子符和其他兩類子符分離開了,並且似乎找到了一定的前路。
他心中不由想起了白老頭的問題——五行子符為何會產生陰陽互生的現象?
或者說,那個“鏡子”是什麼?
鄭法有種感覺——這才是完善《符道築基法》的最後一步。
手性物體在三維空間中通過剛性變幻是不可能產生手性翻轉的。
隻能借助更高的維度。
問題在於,高維如今對鄭法來說太過複雜,甚至對世界上所有科學家來說——這個概念似乎都隻存在於模型中。
這也是為何白老頭隻能提出問題,卻又想不出答案的原因。
想了一會之後,他依然沒什麼頭緒,乾脆將此事先行放下,朝著龐師叔的大殿而去。
大戰在即,鄭法也有些問題想要問龐師叔。
可離大殿還有數丈遠。
裡麵就傳來了宴飲的喧鬨聲。
鄭法不由一愣——如今這個時候,龐師叔居然還能宴客?
他走到門口朝裡麵一看,就發現龐師叔宴請的並非旁人。
正是之前來雷池坊市之時路上碰到的幾位元嬰真人。
比如禦靈宗的那位玄龜上人也在座。
其餘幾人鄭法雖然不認識,但看他們在這些元嬰真人之間自如的模樣——這些人大概也是元嬰修為。
就在他疑惑之時,就聽到龐師叔大聲說道:“如今大自在魔教虎視眈眈,各位能前來相助,我龐某心裡實在感激!我再敬諸位一杯!”
說完,龐師叔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臉上有些醉意,像是喝了不少。
座中諸人紛紛叫好。
還有人說著什麼大自在魔教之徒,人人得而誅之之類的話。
氣氛甚是活躍。
鄭法這才聽明白——原來此處竟都是龐師叔請來助拳的元嬰大修士。
粗略一數,竟有七八人之多。
他心中不由滿是震撼——龐師叔這九山宗交際花之名實在不是浪得虛名。
危急關頭,竟能請來如此多幫手。
見龐師叔在忙,鄭法也就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大殿中的歡宴似乎持續了一整夜才散去,鄭法早上去看的時候,龐師叔坐在殿中,似有疲色。
元嬰真人當然不至於一晚上就疲勞,但如今的情勢讓龐師叔可謂費儘了心力。
“師叔?”
龐師叔的眼神倒還清醒,甚至比酒宴中清醒不少。
他看了鄭法一眼,搖頭道:“你不能待在這裡了。”
“……啊?”
“我昨日宴請這些人,其中有人神色閃爍,心中似有鬼蜮伎倆。”龐師叔沉聲道:“你得走。”
“師叔,他們不是來助拳的麼?”
“嗬……我這些狐朋狗友是能給雪中送炭的人?”龐師叔輕笑道:“他們是些什麼德性,我心裡能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