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專注地看著他,眼神閃過一絲絲心疼,嘴唇微動,似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出口。
杜鳳句了然,抬眼看了她一眼,隨即眼皮半闔,回道「殿下,我沒什麼事了。您要是想看,我可以……」
他的話沒有完全說完,聲音越發低沉喑啞。
他知道殿下想見到他真正樣子……隻是他受了傷,臉色肯定不會好看。
鄭吉覺得有些喉乾舌燥,她自然想看到鳳句真正的臉色,但是這太麻煩了,而且……
她怕自己會受不住,心中對父皇會更生恨,做事會失了冷靜和方寸。
她搖了搖頭,聲音同樣有些沉「等你好一些再說,本殿不急。」
杜鳳句又抬頭看了她一眼,異常順從地回道「好的。」
他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隻知道自己想快些好起來的念頭更強烈了。
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皇上行事竟然如此毫無顧忌,直接就在紫宸殿中傷人了……
嗬,今上登基才幾年?已經完全忘記了先帝是怎樣才丟了皇位的嗎?
但不管皇上是怎樣想的,但他這次的確是輕忽大意了,怎麼能因為進宮就放鬆了戒備?
此次皇上隻是試探,若是皇上真的要置他於死地,那麼縱然再不甘,也來不及了!
當他從睡夢中醒過來,回想起紫宸殿中的一幕時,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
他並不是害怕死亡本身,但是義父之仇,還有殿下……
他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他絕不能就這樣無知無覺地沒了性命。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切領會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真正意義。
他腦中想起了鄭吉血肉模糊的掌心,下意識朝她伸出手「殿下,您的手……」
「本殿也沒事。」鄭吉朝他笑了笑,左手直接握住了他探出的手,右手探了開來「你看。」
白皙細長的手指,掌心傷口已經結痂了,隻剩下點點血痕……
「李行恩已經給本殿上過藥了,膽子還大得很,將本殿罵了一頓。」鄭吉笑著說道。
杜鳳句定定地看著她掌心,卻點點頭道「李總管罵得很對的,殿下……太不愛惜自己了。」
邊說著,他邊抽出手,轉而覆上鄭吉右手掌心,輕輕貼了貼。
鄭吉屏住氣息,垂眸看著杜鳳句的動作,癢意從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她一動也不敢動。
明明,鳳句躺著,還受了傷,但這一刻,她卻有種被鉗製住的感覺。
無法掙脫,其實……也不想掙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鳳句才移開手,輕聲說道「殿下,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愛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鄭吉頓覺臉燥得厲害,她點了點頭,喉嚨乾涸得說不出話來。
隨即,似為了驅散這種燥熱,也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擠出了一句話,問道「鳳句,父皇的口諭,你打算……怎麼辦?」
杜太傅和鳳句都不會願意進太子詹事府,這一點,她很確定。
但是她也知道,父皇的旨意也很堅決。
杜鳳句微哂笑,淡淡道「我就算敢進太子詹事府,太子也不敢讓我真的進去。所以……太子一定會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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