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眼前。
“裘鎮農……”宋縣令眼珠轉動,默默思忖,語氣已然發生變化,“你真能確定,此事是裘鎮農所為?”
“千真萬確啊大人,”老漢再次給宋縣令作揖,“小女一直在永安街上賣竹籃,幾天前,曾被那裘霸天遇到。
“他見小女有幾分姿色,便當街調戲。小女剛烈,頂撞了他,這才引來他的報複!
“小女……”老漢顫抖說道,“小女是認得他的啊!而且……而且……”
老人說到痛處,似有難言之隱,當即改口道:“而且,有人認得,那馬車就是裘鎮農家的啊!”
“這樣啊……”宋縣令長歎一口氣,眼睛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然而,四周衙役們全都低著腦袋,無人給他回應。
衙役們個個心裡清楚,這樁案子,老漢是不可能告贏的!
如今的大玄王朝風雨如晦,吏治腐壞。
那裘霸天在延平縣勢力極大,背後又有吏部大員撐腰,再借給宋縣令十個膽子,也不敢動他。
所以,根據以往經驗判斷,宋縣令要麼會直接找個理由駁回老漢的訴狀,要麼會找借口搪塞一下,然後讓案子無限期拖下去,最後不了了之。
然而,令衙役們沒想到的是,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宋縣令竟然一拍驚堂木,正氣凜然地說道:
“好,既然你要告裘鎮農,那本官現在就把裘鎮農傳喚過來,與你當堂對質吧!”
嗯?
聽到宋縣令的話,眾衙役大感意外。
好家夥,真的要傳喚裘霸天嗎?
他……他能來嗎?
“謝,謝大老爺……”老漢一聽到宋縣令要傳喚裘霸天,還以為真能為自己女兒討回公道,當即叩頭跪謝,“多謝大老爺為小民做主啊!”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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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老人渴求公道的眼神,徐真心裡不由得一聲歎息。
身為資深警探,社會老油條,他已然看出縣令宋知禮的心思。
和以往的欺男霸女不同,這一次裘霸天做得格外過分。
通過老漢之前隱晦的表情,徐真便可判斷出,他女兒絕對不隻是被裘霸天一人玷汙,應該還有更多人。
如此一番欺淩折磨之後,還將女人裸身丟在鬨市,置於眾目睽睽之下,此舉大有殺人誅心之意,綁架、奸汙、囚禁、侮辱……累累罪行簡直喪儘天良,令人發指。
因此,敏銳的宋縣令已經看出事態的嚴重性。
如果自己公然搪塞,連被告都不傳喚便將老漢的訴狀駁回,那麼事後傳揚出去,必然會激起民憤,若傳到上級耳中,自然對自己的官聲不利。
可是,裘霸天又是個狠角色,自己偏偏得罪不起。
於是,他這才做出如此決定。
傳喚裘霸天至少有以下幾點好處:
一、接到傳喚,裘霸天便知道老漢在衙門告他。
如果此事真是他所為,那麼他必然不會接受傳喚,而是去動用關係解決此事,到時候說不定能讓衙門省去很多麻煩。
二、就算裘霸天真的接受傳喚,過來當堂對質,那麼也會引流輿論導向,讓公眾更多地關注裘霸天,而並非他們縣衙。
三、此事來得突然,情況尚不明朗,自己不得不謹慎處理。
不過,不管哪一點,徐真都可以肯定,老漢是絕對告不倒裘霸天的!
“老人家,”這時,宋知禮向老漢問道,“你可有訴狀?”
“沒,沒有,”老漢搖頭,“我們這窮苦人家,怎麼寫得起訴狀?”
“那好,”宋知禮道,“我現在就安排代書給你寫狀,你要將案情原原本本寫個清楚,懂嗎?”
“啊?”老漢先是一驚,繼而領悟其意,趕忙作揖扣頭,“是,是,您可真是青天大老爺啊!”
“另外,你是原告,”宋知禮又補充道,“在被告未被傳喚到堂之前,你要先被衙門暫時羈押,這個懂嗎?”
“哦……”老漢點頭,明明不懂,嘴裡卻不敢說。
“程捕頭,”這時,宋知禮對一名領頭的捕快說道,“你立即派人去核查這件案子,搜集證據,如有人證一並帶來訊問。”
“是!”
人群中,立刻站出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是延平縣衙的捕頭——程梟!
“還有,”宋知禮又道,“你現在就派人去傳喚裘霸……哦,裘鎮農吧!人帶來後,本官再升堂審理此案。”
“啊?這……”程捕頭明顯為難,趕緊抬頭看向縣令,那意思在問:真的要傳喚他嗎?
結果,宋知禮衝他微微點頭,並且遞了一個眼色過來。
“哦……”程捕頭似有所悟,趕緊應諾,“是!”
啪!
驚堂木一拍,宋縣令當即宣布退堂。
縣令走後,便有衙役過來帶走老漢,將老漢暫時羈押在縣衙的南監大牢,同時找代書為他寫狀。
程捕頭也開始按照宋縣令的吩咐安排人手,一連派出好幾名捕快去核實此案。
等分配完了,他這才來到徐真麵前笑嗬嗬地說道:
“徐真啊,傳喚裘霸天的事,就交給你來辦吧!這一次……”他嘴角揚起不懷好意的獰笑,“你可千萬不要辦砸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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