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琇粉妝玉琢的,眉眼模樣依稀還能看得出崔千霆和柳姨娘的風韻來。所以應該不會長大後變醜的。
可現在定親萬一榮府出事,連累到王神醫家反而壞了情誼。
要是榮府穩穩當當的,倒算好姻緣。
權衡著,崔恩侯沉聲道:“考慮這個太早了些。我崔家兒郎還是得靠自己實力吃飯的。寧可比同齡人晚幾年,有個功名再相看。”
俞嬤嬤聞言一怔,但看著自家哥兒難得肅穆的模樣,也未多開口說其他,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是。
“不過嬤嬤考慮的也有理。咱們還得在流放之地多扶持幾個小大夫。”崔恩侯說著一拍案:“您去把所有人叫過來,咱們榮府開第二次保命大會!”
俞嬤嬤從順如流領命而去。
崔琇看向傳奇的大伯,微微鬆口氣。
幸好大伯還是知道要靠實力吃飯。
可萬萬沒想到剛肅穆一會兒的大伯倏忽間又笑得跟個拍花子一樣,拍拍他腦袋,問的親切至極:“知道什麼叫保命嗎?”
崔琇撞見崔恩侯眼底蘊含的一絲哀歎,心裡一緊,努力佯裝三歲小孩子:“知道。父親說學好鳧水,否則掉水裡就死了。死了就是不能吃不能喝。”
聞言,崔恩侯笑意加深,再一次讚道:“不錯,口齒伶俐,腦袋瓜看樣子也真聰明啊!是我崔家的好苗苗!”
“第一次見麵,大伯送你個禮物好不好?”到最後崔恩侯語氣放軟了些,循循善誘問著。
崔琇一臉希冀:“好呀!”
“來人,從庫房抬六十斤黃金去琇哥兒的院子。”崔恩侯吩咐道。
崔琇死死咬著牙,緊繃住自己跳動的心臟。
他目前應該不認識錢的。
嗯。
不認識六十斤黃金。
“黃金是什麼啊?”崔琇艱難的開口:“大伯,我想學鳧水,因為我沒有學會。俞嬤嬤說您好厲害是一家之主的,您能不能讓師父陪著我多練練啊。”
崔恩侯聞言拍案而起,歡呼:“不愧是崔千霆的種,果然是會努力會上進的!”
“大伯答應你。隻要你不犯法,你學什麼大伯都答應你。”
崔琇看著欣喜若狂的崔恩侯,忽然間有些後怕——他難道是表現的過於好學了?
正擔憂著,崔琇就聽得清脆的一聲“大少爺到”的彙報聲,一抬眸便見一個穿著華麗的少年漫步而來。對方一張口便道:“爹,您壓壓脾氣,小心二叔找您算賬。”
話語中甚至帶著些警告之色,毫無作為子嗣的恭敬。
崔琇眼眸閃閃,竭力表現出茫然:“大伯,這是大哥哥嗎?”
“對,你哥崔瑚。”崔恩侯與有榮焉著:“你果然不太認人的。我和你哥,鳳眼流轉,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風流倜儻。你竟然不能一眼認出來是父子。難怪把老王當你爹。”
崔琇恭敬的垂首作揖:“見過瑚大哥哥。”
崔瑚垂首看看恭恭敬敬彎腰,跟個小書生似的隔房堂弟,眼裡帶著訝然:“爹,這……這弟弟才三歲吧?竟然規規矩矩的,看來真是參加科舉的好苗子啊!”
“為父也是這麼認為!”崔恩侯美得很:“看來我這個路子是對的,找家道中落的書香世家千金送給你二叔為妾,讓他們好好努力生娃。”
“爹您聰明!”崔瑚讚譽一聲,彎腰直接抱著崔琇,衝著人笑得燦爛:“琇哥兒真乖,以後好好習文練武啊,等你有出息了記得撈哥哥和你大伯!”
“咱們第一次見麵,我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見麵禮,便送你十斤黃金可好?”
崔琇:“…………”
你們哪來那麼多黃金啊?
崔琇按壓住心裡的震撼,頗為坦誠著:“哥哥,您慢慢說,琇哥兒聽不懂。好多詞,第一次聽,不懂。”
“真棒,還有自知之明,不瞎裝滿腹學識!”崔瑚聞言愈發滿意:“三歲看到老,爹,要不咱們搶了琇哥兒吧?反正族譜在您手裡!”
崔恩侯聞言眉眼帶著掙紮:“那不行的。現在搶孩子,崔千霆不去考舉人,那咱們得閉門起碼十幾年啊!你不悶我還悶。”
“皇上隻說閉門,又沒說不許您翻牆。”崔瑚含笑著:“您從小到大什麼時候那麼規矩過了?”
崔琇恍恍惚惚,紅紅火火。
我現在看得出來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親父子了。
就在崔琇琢磨著如何打斷父子倆“翻牆”如此陽奉陰違曲解聖令之事時,便見崔恩侯的神情都有些猥、瑣了:“也有道理啊。柳姨娘我買下來的。這到底是誰的——”
崔琇眼圈一紅,女子清白之名何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