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崔瑚說得格外重,帶著些感恩望著崔瑚。
他也不是昧著良心誇,而是崔家後院就這麼點人,竟然還有些齷齪事:他爹繼室王氏的奶嬤嬤被人攛掇,覺得崔琇這個庶子礙眼,想要替她家主子除掉!
得虧俞嬤嬤發現及時,才救回崔琇的小命。
崔瑚聽得這聲寬慰,表情變了又變,最後抬手死死的按住崔琮的肩膀,滿含希冀:“崔琮,想想你的琮字啊,趕緊好好學習繼承崔家風骨。我真不想等到三十五歲才能出門赴宴啊。”
崔琮萬萬沒想到崔瑚無賴起來還拿自己名字做文章,當即沒好氣開口:“那您得去希冀我那野心勃勃的爹。”
他爹十年前也桀驁不遜的,以琮彰顯自己對嫡長子的不忿。
畢竟,琮,宗廟祭祀的禮器。
相比瑚——盛黍稷的禮器而言,琮更為廣為人知,且直白明了——直接半邊是宗,宗法的宗!
崔瑚幽幽盯著崔琮半晌,最後抑鬱籲口氣:“我還是不說傷二叔的話了。二叔也可憐,有才華卻無法施展,心裡憤懣也是正常人。說實話還不如像我這樣毫無文武藝,稍微長得好的,倒是樂於接受現實。”
“…………”崔琮跟著傷感,拉著人回書房:“彆感慨萬千了,咱們還是去好好臨陣磨槍,沒準運氣好,榜上有名。”
崔瑚焉噠噠的跟著走,離書房越近他就愈發怵,忍不住再感慨一句:“要是玥姐兒是男子就好了!”
因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所以崔玥現如今不能跟他們一起學習了。可……可到底他也是看著崔玥長大的。
崔玥學習用心以及自覺的勁頭跟崔琇一模一樣,都不用人催促。
作為崔玥的嫡親哥哥,崔琮聞言麵色沉沉,十分講究實用,“要不您秋狩的時候爭口氣,娶公主!彆琢磨希冀崔玥了,我爹說了他費力定下娃娃親,還是願崔玥過正常大小姐生活的。”
這世間豪門貴族,哪個真把女兒充當男子教養,讓女兒斷了閨閣人脈,到最後嫁人時候跟婆家妯娌無法相處?
他們家情況特殊,所以崔玥識文斷字,也學邸報課(雖崔家目前無人為官,但按著規矩國公爺也有朝廷邸報,崔千霆便借此了解朝堂格局走向分析給他們聽),以及練好武功。畢竟要防著最最最糟糕的結局:即便禍不及出嫁女,可萬一男方包藏禍心虐待崔玥呢?萬一皇帝講究個以惡製惡,淩、辱崔家子弟,真把崔玥丟教坊司呢?
但萬萬沒想到明德帝當眾說天子守國門。
還下令皇子龍孫守邊疆。
一副明君聖主做派。
所以……所以就讓人忍不住心懷希冀……
將自己揣測的事情跟崔瑚小聲說了說,崔琮低聲道:“就看我爹這回秋闈能不能榜上有名了。”
崔瑚聞言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低聲回答:“要是那啥再次落榜的話,我就攛掇著我爹娶守寡的昌平公主。”
一個喪妻,一個喪夫;一個瘦馬左擁右抱,一個麵首燕瘦環肥;一個武帝爺疼愛的子侄,一個元後之女,先太子之妹,在明德帝眼皮底下活著都挺尷尬。
且兩人還是青梅竹馬,據說幼年一個兩個都嬌縱,欺負明德帝玩。
說完,崔瑚又趕忙呸呸呸三聲,還踩了踩地。
俞嬤嬤說了,這樣很靈驗的,說過的話就不算,過往神靈都聽不到!
崔琮沉默一瞬,給崔瑚豎起大拇指點讚。
不愧是榮國公崔恩侯的獨苗苗繼承人,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明德帝要是個心胸狹窄的,非得被兩人請求成婚的奏折給活活氣出病來。因為公主再婚就必得封長公主,作為兄弟明德帝也得背著人出嫁!當然還得給嫁妝!
兩人互相暢想一番美好未來,積極的進學堂臨陣磨、槍。
磨了兩天,便得到消息縣試公告出了,時間定在二月十五日!
報名這一日,崔琇雄赳赳氣昂昂的自己動手穿上小儒袍,騎著小毛驢到主院跟其他四人彙合。
除卻崔琮、崔瑚以及崔恩侯外,按著報名規矩還得與一人互結。
崔家情況特殊,所以互結之人,得謹慎又謹慎。
聽裴夫子說最後還是崔恩侯發揮了人脈,找了一人。
回想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崔琇仗著自己這回算湊數的,好奇抬眸看向了願意幫著崔家湊數的少年——昌平公主的……的男寵高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