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崔琇眼角餘光瞄了瞄同樣被震撼住的哥哥們,小心翼翼踩穩了凳子,踩穩了地麵,彎腰行禮:“大伯。”
崔瑚崔琮回過神來,行禮。
高鳳也彎腰。
崔恩侯瞧著一個賽一個俊貌的小年輕,頗為開心,一揮手:“走,報名去!”
邊走,他還邊點名要求著:“高鳳啊,我聽說你還擅長畫畫是不是?到時候記得眼睛睜大,把周圍人知道我要參加科考的反應畫下來。”
“想想,我也算本朝,不,自打科舉誕生以來唯一一個爵爺考生了!”
“能名垂青史了!”
“不枉我一大清早就起來打扮!”
崔琇聞言倒是明白自家大伯為什麼遲到了。
感情打扮的跟個花孔雀一樣,就是為入畫!
哎。
就在崔琇覺得自己內心很膽大包天腹誹嫡親大伯時,便聽得大伯親兒子幽幽道:“爹,我聽說報名登記還要畫小像。”
“所以我才打扮的這麼好看。”
“要淨麵。”崔瑚道:“按著規矩,不能塗脂抹粉。”
崔恩侯聞言,眼角餘光瞄了瞄高鳳。
高鳳彎腰:“回榮公,草民是素麵。”
崔恩侯:“我不管,反正本國公要先震撼住所有人!否則我就不去報名不去考試了,我要翹考試!”
聽得崔恩侯的自稱以及威脅,崔琇再一次在心理偷偷自我寬慰一句:感謝大伯。
若非大伯,他作為小三元,說實話都沒關注過科考互結作保這些程序,更不知道堂堂一個國公一個家主還能撒嬌威脅的。
腹誹著,崔琇瞧著終於過來的點穴高手,微微鬆口氣。
嗯,還算勉強保住一些崔父的顏麵。
一炷香時間後,六個人都坐上了國公的爵車。
哪怕六個人,但也寬敞至極,還容得國公爺氣呼呼的橫躺表示自己的憤怒。
崔千霆一點也不慣著國公爺,掃掃高鳳,又望著自家三個小子,儘可能淺顯易懂鋪墊一二:“咱們既有緣坐一車,趁著去府衙之前,說些官場規矩。常言道前生作惡。今生附廓。惡貫滿盈。附廓省城。作為天子腳下地方府衙順天府,順天府的父母官十個裡麵八個流放,一個斷頭台,能升遷的少之又少。”
“但除卻順天府引人注目外,還有個燙手山芋,便是京縣。”
順天府共領五州十九縣,其中大興、宛平二縣倚郭,稱為京縣。
以皇城中軸線為界,城東隸屬大興縣。
“按著規矩,咱們都得歸大興縣縣令管轄。這官職算得上位卑權重。”崔千霆目光定定的看向本次科考唯二正兒八經要認真參考的崔琮和高鳳:“現任大興縣縣令謝中元,乃是明德帝登基後的第一任狀元,也算嫡係人馬。半年前誤了差事被貶為縣令,但你們給我記住,不管外界如何傳言,遇到縣令都得尊敬。”
“本次的考題,你們都得牢記於心。”
偌大的爵車,肅殺靜寂。
所有人都頷首稱是。
就連崔恩侯都竭力瞪圓眼睛,試圖用眼神變化表示自己懂了——狀元縣令沒準就是皇帝派下來監控文武百官子弟科考情況的小暗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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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了一個時辰,達到了大興縣府衙。
坐落在東城的府衙,雖然小了些,但也透著些貴氣,不同一般的縣衙。
此刻縣衙門口停滿了豪車。
榮國公的爵車停下,都不打眼。
崔恩侯下車之前看了看坐在車內不打算下車的崔千霆,“你真不下去啊?我都有些害怕萬一等會起了爭執,瑚兒他們管不住我。”
崔琇聞言,自己下車的速度都快了些。
這輩子的臉皮都是跟大伯學的厚厚的!
豈料剛踩著馬凳,崔琇便聽得耳畔傳來陰陽怪氣的一聲:“林兄,我昨日學了個對子,落湯螃蟹著紅袍!”
話語中的惡意直白至極,崔琇眉頭一擰,剛想看看是誰這麼膽大當眾嘲諷人。誰知一抬眸便見自家車簾吹開露出了大紅袍。
崔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