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順上了一個人。
陳睦也想過彆的辦法,比如拿這臭小子的手機報警,試試看打不打得通。
但是這兒和青海湖那邊又有點區彆——在青海湖那是陳睦個人網不好,現在這裡卻是實打實的無人區,不光她沒信號,是個人都沒信號。
然後她又想要不就把他扔在這兒,等她開出這段無人區就報警讓警察處理他。
但把一個十八歲的大孩子跟一輛熊熊燃燒的汽車一起留在這荒郊野地,她又多少有點於心不忍,而且她也不確定這種戈壁灘上會不會有狼。
那就隻能帶上。
這時候往哪帶又是個問題——根據陳睦目前掌握的信息,這孩子不是西寧人,不想回家的話現在應該是在往遠離家的方向走。也就是說,陳睦的原定路線是離他家越來越遠的。
所以送他回家是絕不可能的事,陳睦又不是菩薩還特意陪他走折返路。
她擰起咖啡瓶蓋,這就開始往公路方向開了:“這樣吧,我把你帶到德令哈,交給警察,讓警察幫你回家。”
車輪子軋在戈壁上顛得人左搖右晃,但小夥子也顧不上這個,隻著急地扒在她的頭枕上:“不用啊,我包裡有身份證,有手機,我要是想回家我自己就能買票回去,就不要麻煩警察了。”
陳睦轉著方向盤,對於習慣了大開大合的她來說,這個速度就跟開玩具車似的:“我信你個鬼,你要真這麼老實,從在西寧那會兒你就打道回府了——話說你到底哪兒人?”
“我家那兒不好找,我說了你也不知道。”
“甘g的車牌是吧?等我有網了我查查是哪。”
好煩的大人。
越野車最後一顛,上了公路,總算是絲滑多了。
見自己橫豎跑不了,楊糕索性坐直了身板,語氣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我是張掖人。”
“那又是哪兒啊,是甘肅的?”
楊糕驚奇又炸毛:“你不知道張掖?”
“不知道張掖怎麼了?”駕駛座上的姐姐語氣比開車的姿勢都隨意,“不過好像是有點耳熟,可能中學時學過?”
“‘塞上江南’啊!這麼有名的地方你怎麼會忘!”楊糕開始覺得她肯定是那種中學不好好學習、上課不認真聽講的人了,怪不得這麼大個人了還窮到隻能去那種小作坊租車。
但陳睦絲毫不為自己的“孤陋寡聞”而羞愧,反倒理所當然:“你要不是張掖人,學完這些東西過了十年你也得忘。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塞上江南’,好美的稱號。”
這樣的稱讚讓楊糕稍稍平複了些,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可你都來西北玩了啊,你不走大環線嗎?不打算去張掖嗎?”
好問題,這個事情上陳睦承認自己很奇葩,畢竟她是個在家躺平一年剛剛決定出家門的人:“我就是……走一天算一天。這不才第一天嗎?我就隻看了西寧到德令哈的行程,後麵的我還沒仔細看。”
還有這樣的?
楊糕怔住片刻,開始繼續探究陳睦的性質:“你就一個人來的嗎?”
“對啊,現在一個人旅遊的也很多吧?”
“但是看你準備得……”楊糕說著看了眼身旁的各種補給,“還挺充分的。”
“那當然了,我雖然第一次來西北,但這種地形我開得不少,安全上的東西肯定不會馬虎。”說著還不忘嘲諷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給旁人添麻煩啊你說是吧?”
老被這麼刺撓,楊糕心裡肯定不痛快,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現在有比鬨情緒更重要的事:“那你現在直接去德令哈嗎?你應該還有個茶卡鹽湖沒玩吧?”
“茶卡鹽湖沒玩?實話跟你說了,前兩個景點我都沒去成。”提起這茬陳睦就想歎氣,“日月山封山了,青海湖我改道了,現在帶著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先往前開吧。”
“彆彆彆,姐姐,你聽我的,你現在掉頭往青海湖開!”楊糕的爪子又抓住了她的頭枕。
楊糕算是明白了,這個姐雖然人生經驗豐富,但她不會玩。
她肯定沒有大量查看旅遊攻略,沒有掌握避雷要領,沒有對各個景點進行深入了解——她可能真是那種“說走就走的旅行”,她事先都不知道日月山封山的事!
而對於楊糕來說,現在他的車已經沒了,用公共交通遊大環線其實也行,但時間上很不靈活。
更不要說這位姐姐似乎對他有了某種詭異的責任感,非得把他弄回家不可,那麼擺在他眼前的隻有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