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肥前首領!”
一個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從遠處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撲在身穿大明長袍的首領麵前。
“死了,女人死了!”
“什麼女人死了?”
他不滿地瞪了矮小男人一眼,怒道。
“我們正在議事,不要打擾!”
“可是……我們搶回來的女人,難產死了。”
“八嘎!”
肥前一聽,立即站起身來,臉色陰沉地往大屋的後房走去。
那是作為首領才有權利使用的居所。
肥前一夥人從大明拘來了七八個女人,不分年齡老幼,全都鎖在房子裡,供他白日宣淫。
原本,他們抓來的有二三十號人,但是海況惡劣,一路顛簸,許多女人都死在了船上。
被他們試刀了之後,就地扔進了海裡。
這剩下的七八個女人,便是他們的戰利品。
除開稍有姿色那個是肥前的禁臠,其他的誰都可以任意享用。
而就是這個稍有姿色的禁臠,卻是不想難產死了。
他衝進房間,看見女人的臉色蒼白,瞳孔已經渙散。
此時正披頭散發躺在地上,表情猙獰可怖。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胸膛快速起伏。
不多會兒,他便拔出了長刀,將房間裡剩餘的幾個女俘悉數亂刀砍死。
聽見動靜的眾人,連忙趕了過來。
卻隻見到滿身是血的肥前,一臉鎮定走了出來。
“這些女人,全死了!”
“明天,去大明,我們再找新的!”
聞言,眾人頓時眉開眼笑。
對於他們而言,女俘就是消耗品。
隻要用壞了,再去大明重新劫掠就是了。
反正那個國家人多,怎麼殺都殺不完。
重新回到大屋裡,這群倭寇開始大口喝起了酒來。
大明的酒,太烈了,這些倭寇格外珍惜,不敢多飲。
但喝得少了,又過不了癮。
於是,他們便想出來了一個妙招:通常的飲用方式,用一碗酒,混合兩碗清水。
這種淡酒有隱約的酒香,而且酒味沒徹底跑散,喝得多了仍然會感覺微醺。
所以這種酒便被他們稱之為了“清酒”。
此時,這群倭寇一邊喝著清酒,一邊啃著魚羹,格外開心。
夜色濃鬱,烏雲將月亮擋在了門外。
借著稀薄的光亮,鄭和所率領的大軍,正裹著夜行衣,將長刀用布包住,以免漏出反光。
此時,人人都把刀叼在了嘴裡,迅速朝著這處方向移動。
根據先前逼供的成果來看,那群經常襲擾、殘殺大明沿海漁民的倭寇,應該就是住在這一處大屋子裡。
嗯,倘若這玩意兒也好意思被稱之為屋的話。
鄭和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居住環境惡劣,而對這群豺狼虎豹有一丁點兒的輕慢。
否則的話,這次也不可能會是他親自帶隊,前來突襲了。
“將軍,都已經準備妥了。”
一名資深斥候,從遠處的草垛裡慢慢探出身子,閃身到了鄭和的身側,壓低聲音回複道。
鄭和微微頷首,對著身後眾人打了個手勢。
緊接著,眾人齊齊站起身來,沉默地朝著大屋子發動了衝鋒。
沒有任何的阻攔。
甚至連絆馬索、陷坑都沒有。
鄭和的水兵們便如此這般地發起了衝鋒。
不多時,大屋子裡便傳出了鬼哭狼嚎的哀鳴。
像極了猴子在臨死前的慘叫。
鄭和的眼中閃過一抹暴戾之色,他雙手拄著長刀,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
但凡有倭寇足夠幸運,能逃出大屋子的,他都不介意給這些幸運兒們再補上一刀。
鄭和屠滅倭寇的捷報,傳回到了荊州城。
此時,正放在湘王朱柏的書案上。
困擾大明沿海百姓們多年的心頭大患,就此被連根拔除,徹底剿滅!
此外,還繳獲了數量驚人的戰利品。
鄭和還額外手書了一封信,是關於他在倭島的所見所聞。
他在信上說,倭島上的這些居民,極有可能是秦時徐福帶著三百童男童女東渡時,所定居的地方。
最為確鑿的證據,便是他在島上發現了不少秦時的竹簡、甲胄等物。
為避免這些東西外流,他全都一把火燒掉了。
同時,他還在島上發現了一處天然形成的露天銀礦,其麵積之大,幾乎蔓延至一整座山頭都是!
聽當地人把這地方叫做“石見山”,鄭和不由嗤之以鼻:“這山頭連石頭都沒幾塊,遍地都是銀礦,倒不如叫它‘銀見山’,正巧也符合爾等低劣秉性!”
遂將銀礦石裝滿所有船隻,將其運載歸航。
看完了鄭和的書信之後,朱柏將其重寫折好,放到了一旁。
沉吟片刻,他從書案下的抽屜裡,抽出了一副海圖。
那是由他自已親筆繪製的世界地圖。
當初在與鄭和交流的時候,鄭和就曾說起過,他認為這個世界應當是圓形或者橢圓形的。
理由也很簡單,就是當船隻離開海港,駛向遠方的時候,最後從人們視線之中消失的是船的桅杆。
也就是說,在遠處的海平麵,是要比自已所在的方位底很多的。
按照生活的常理而言,應該是“水往低處流”才對,可奇怪的是海水卻並沒有流向更低處。
因此,他才推斷出這個世界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圓形,而我們人類這是在這個圓球上的生活著的。
隻是有一點讓他感覺不甚明白,那就是生活在這球體另外一邊的人類,會不會天地是相反的?
人類會不會是頭朝地、腳朝天生活的。
不得不說,鄭和的想法是相當具有前瞻性的,尤其是在這個科技正在萌芽、發展的階段。
朱柏並沒有打算用自已的知識,去刻意扭曲鄭和的理解。
那種揠苗助長的行為要不得。
沒有充分的理論知識作為支撐,即便他強行讓鄭和相信了,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二把刀水準,沒用。
所以,為了讓鄭和能夠儘快開眼看世界,他親手為鄭和繪製了一張海事圖。
“既然倭寇已經平定,那麼鄭和也就可以回來了。”
“正好,在本王的計劃安排之中,後麵還有一樁很是重要的大事,需要安排他去處置。”
伺候在旁邊的鐵鷹士默默記了下來,準備晚些時候就去飛鴿傳書。
“殿下,鄭和將軍一行人,是否需要繞開順天府呢?畢竟那邊耳朵嘴雜,耳目眾多,臣擔心彆有用心者,會說出對殿下不利的言論。”
“這事情可不是繞開就能解決的。”
朱柏緩緩搖頭,否定了這個提議。
“再說了,本王連鐵浮屠這等天下雄兵都展現出來了,至於鄭和的水師,自然也沒甚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反正孤人就在荊州城安分就藩了,根本不會去他順天府,故意讓他犯惡心。”
“但求一個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就好。”
“是。”
得到了確切答複之後,鐵鷹士緩緩後退,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不多時,一隻信鴿便從湘王殿下的某處偏僻院子裡振翅,而後飛上了天空。
……
大明的膠州灣,算得上是當時最為繁華的出海口之一了。
每日裡都有許多金發碧眼的外國海員,隨著海風抵達這一處海港,進行貨物的裝卸與運輸。
此時。
繁忙的膠州灣迎來了它最偉大的時刻之一。
鄭和所率領的艦隊,浩浩蕩蕩從倭島返回了。
一艘艘巨大的艦船,看著比城中最高的房子,都要高出一大截。
而在船艙裡,則是堆滿了各種樣式的金銀珠寶。
甚至還有兩船滿載的鐵礦石。
此時,鄭和身穿戰甲,威風凜凜地站在旗艦的最高處,有一種睥睨天下,誰人敢與爭鋒的豪邁氣息。
在他身後,一麵碩大無朋的旗幟,被緩緩打開。
巨大的船帆迎風飛漲,隻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比不少海員的船還要高上一大截。
那麵旗幟上,用金色的絲線繡一個大大的“湘”字!
看著兩岸軍民們滿是崇敬、敬畏的眼神,鄭和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意氣風發。
他下意識緊緊握住了腰間的長刀。
如果這輩子沒有遇見湘王殿下,那麼或許他也隻能成為庸庸碌碌的一員,被每日重複的事情拖累,直至慢慢腐爛,成為一壞黃土。
是湘王殿下,在聽了他那近乎瘋狂的想法之後,並沒有嘲笑或者譏諷,而是肯定地點了點頭,還告訴他既然一直有這樣的夢想,那麼就去實現它吧。
然後便沒有任何條件地對他進行了資助……
不。
不光是資金上的資助,還有更重要的技術支援!
正如湘王殿下所說的那樣,想要在大海上航行,那麼普通江河湖泊之中的船隻,已然不適用了。
當初鄭和還不以為然,覺得隻要將船體建造得更加堅固、更加厚實便可以了。
不料在進行海試的時候,遇到了大風浪。
按照他的思路建造的船隻,不過在海麵上堅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被洶湧無情的海浪給拍成了碎片。
而按照湘王殿下思路建造的海船,非但在海浪之中堅持了下來,甚至連船體的損傷都沒有分毫!
也正是這一次開始,鄭和將湘王殿下視若神明!
跟在湘王殿下身邊做事,他總是會時不時能進行提點、啟發。
可以負責任地說,倘若沒有湘王殿下的發掘,那就不可能會有如今的鄭和。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了。
腦海之中,又一次浮現出了臨行前,湘王殿下在書房中對他說的那番話。
“隻要你屠光了倭寇,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更大的舞台,讓你去儘情展現你的才華。”
如今,倭寇已被徹底殺絕,也是時候回湘王府繳令了。
他抬頭看向海天相連的儘頭處,心中湧起了一股無限的豪邁之情。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碌碌無為?
他所想要做的,便是去這個世界好好看看,順道替湘王殿下開疆拓土,將這個世界全都插上湘王殿下的旗幟!
……
老朱:如此勇猛,這到底是何人的部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