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猜測之中,唯有太子朱標,最先猜到了朱元璋的用意。
他此時人在東宮,接到吳伴伴的口諭之後,不過須臾便想通了其中的緣由,臉上頓時綻放出了欣慰的笑容來。
背負雙手,太子朱標遙望著湘王朱柏府邸的方向:“十二弟,為兄要恭喜你了啊!”
而李善長則是另外一種反應。
因為自已犯下的事情,到現在為止還一直懸而未決,再加上胡惟庸又東窗事發,所以他就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下了早朝便徑直回到了家中,一副深居簡出的做派。
此時吳伴伴意外登門拜訪,嚇得他差點以為是陛下差人來拿他的,差丁點兒就直接當著吳伴伴的麵請罪了。
還好吳伴伴先聲奪人,傳達了朱元璋的口諭後,便匆匆趕去下一家了。
李善長愣在原地,好一會兒功夫才反應過來。
他癱坐在太師椅上,背後早已經被汗水所浸濕,一股強烈的劫後餘生之感,讓他心如擂鼓。
但同時,一股怪異之感,又不免浮上心頭。
“陛下從來未曾在晚上召開過朝會……莫非是有什麼緊急事情要商議?”
想到這兒,他剛放下的心不由又懸了起來。
“莫非,是我東窗事發了,陛下想要當麵問責?不,應該不至於……陛下性格不至於此。”
“如果是跟自已無關的事情,那麼必然是最近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
他仔細思索了起來。
但想來想去,卻始終想不通最近有什麼大事,是需要晚上召開朝會的。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唉!”
李善長在長籲短歎,而浙東派的眾人此時已經聚在了劉伯溫的府中。
他們也都是先後得到了吳伴伴的口諭,令他們參加這晚間的朝會。
但不管眾人如何詢問,吳伴伴始終守口如瓶,隻說這是陛下的意思,自已隻是個傳信兒的而已,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眾人圍坐一圈,各自皺著眉,喝著剛沏的新茶。
“自我大明開過以來,還尚未有過晚間朝會的前例……這是否說明,陛下覺得早間的朝會,已經沒有辦法解決日常事務,所以需要額外召開晚間的朝會呢?”
方孝孺最是坐不住,率先拋出了自已的疑惑。
“倘若如此這般,是否往後我們也要留心晚間的朝會?”
眾所周知,朱元璋召開朝會的地方,就是奉天殿。
這夜晚的朝會,來得太過突然了,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令眾人都是一頭霧水,猝不及防。
思索了片刻,宋濂回答道。
“我估計,這應該是陛下臨時有事情懸而未決,需要我們群策群力,所以才會召開這彆開生麵的晚間朝會。”
宋濂的這番話,倒是有些說法。
大家基本也都認同。
但還是感覺有些說不過去。
“往常,陛下有什麼緊急事情,都是令吳伴伴來傳口諭,讓我們去禦書房或者養心殿議事。”
“唯獨這一次,卻是奉天殿。”
楊憲的眉頭緊鎖,心有所想,說道。
“對此,我倒是有些猜測,也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便說出來權當拋磚引玉了。”
聞言,方孝孺、宋濂頓時眼前一亮,做洗耳恭聽狀。
清了清嗓子,楊憲這才緩緩說道。
“我仔細想了想,這些日子裡似乎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不論南邊還是北邊,都相對和平,並沒有起什麼戰事。”
“而最近這段時間,大明風調雨順,也無任何災害發生,自然也不可能是賑災相關的事情。”
“那麼這樣一來,或許就隻剩下兩種可能了。”
“這其一嘛,便有可能是郭桓案、空印案又有了新的進展,恐怕要牽連一大串的官吏出來,到時候人頭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