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謙這些年生活得一直很是不如意。
他雖官拜國子監祭酒職位,但卻跟他自身的努力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身份。
作為孔子正兒八經的後人,他自打出生下來,便因自已的血脈傳承而感到自豪。
事實上,孔謙之所以能在如此不學無術的情況下,卻仍然在國子監混上了這個祭酒的職位,還真就得歸結到他的第十七輩祖宗孔丘身上。
若不是有這一層的身份,隻怕他也該與界麵上的混混一般無二。
當然,所謂不學無術,畢竟是相對的。
要論腹中的才華,他雖不及世間大儒,卻也比普通學子要強上不少。
孔謙這些年一直處於上不上、下不下的尷尬地位,有道是人到中年萬事休,但他心頭卻滿是不甘與惶恐。
尤其血脈加持,令他始終堅信自已與眾不同,是天縱之才,他所欠缺的,隻是一個展示自已驚世才華的機會而已。
於是,也學著古人以烈酒澆灌心中塊壘。
好巧不巧,這樣一個機會就悄無聲息地送到了孔謙的麵前。
當初漢武帝劉徹打出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所以之後儒家才一路水漲船高,為天下讀書人奉為圭臬。
作為孔子後人的孔謙,那自然是與有榮焉。
隻是,他一直覺得對於諸子百家而言,僅僅隻是“罷黜”還遠遠不夠的。
就應當徹底消除那些異端學說,唯儒家馬首是瞻!
而今再看吧,當初斬草不除根的後患,這不就來了嗎?
諸子百家,齊齊往應天府彙聚。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一群亂臣賊子!”
孔謙鼻子裡噴著酒氣,給這種行為下了蓋棺定論。
他很敏銳地察覺到,諸子百家此次齊聚應天府,勢必會對儒家的地位,造成一定的影響。
為了將這種威脅消滅在繈褓之中,他必須要親自出手,將危險消滅在繈褓之中!
於是,孔謙大袖一揮,取出了文房四寶。
一邊往嘴裡灌著烈酒,他一邊揮毫潑墨,開始肆意書寫起來。
諸子百家,其危害性,肯定是要好好寫上一寫的,而後呈與陛下,交由他去處置。
越寫,孔謙越是覺得胸中鬱氣消散,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起來!
標題一欄,孔謙大筆一揮,直接寫下了《諫陛下諸子百家十思疏》這樣一個標題。
這標題,但凡是考取過功名的士子,都多少會覺著有些眼熟。
而後,便是這開場的第一段文字。
“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治,臣雖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
一席話,通篇從《諫太宗十思疏》裡給完整複刻了下來,孔謙還美其名曰用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