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有毛驤自己最清楚,自己要是貿貿然衝進去拿人,彆說是三千錦衣衛了,就算是再來三千人填進去,那也是於事無補。
對方可是湘王殿下啊!
麾下哪一支軍隊不是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武裝到了牙齒的百戰雄獅?
就他們這群一身錦袍,就配發了一柄繡春刀的錦衣衛,給人家填牙縫都嫌不夠呢!
再說了,人家湘王殿下跟陛下那是父子倆。
讓他們兵戎相見?可能嗎!
毛驤對自己的定位非常精準,把控事情的度也很到位。
所以湘王朱柏自然是沒有為難他,甚至還賜了他一杯清茶。
這可把毛驤好一陣受寵若驚。
彆說是清茶,就哪怕是一杯清水,都值得毛驤受寵若驚的。
因為喝的是茶,但背地裡卻是湘王朱柏向他展現出的自己的態度。
正是有了這份態度,所以毛驤才能踏實“圍著”湘王府,順帶維持治安。
反正,對毛驤而言,就是一個字:抻!
抻得越久,贏麵越大。
這不,抻來了太子殿下和文武百官。
他一看這場麵,頓時心裡的大石頭就落了地,知道自己今天這樁事情算是穩了。
這才有了先前飛奔見禮的那一幕。
太子朱標一看毛驤的做法,頓時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辛苦毛指揮使了,現在這裡由孤接手,你們回去吧。”
“微臣遵命,太子殿下!”
毛驤沒半點含糊,立即拱手領命,帶上他那在吃茶聽曲兒的三千錦衣衛,沒半點猶豫地回本部去了。
本來這就是一樁不劃算的差事,擺明了是耗子鑽風箱,兩頭受氣。
這下好,可算解脫了。
毛驤很清楚,不管上麵鬨得多不可開交,那都是陛下跟皇子的事情,他但凡敢橫插一腳,或者有自己的想法,錦衣衛的總指揮就得換人了。
而此時,太子朱標率領文武百官們,也浩浩蕩蕩開赴到了湘王府邸之中。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換做是彆的地方,高低也得是上座。
但在湘王府邸,能在前堂撈到一張椅子,那就算得上是相當有派頭了,更多的官員,都隻能在一旁站著。
此時,劉伯溫、楊憲、宋濂三人坐在椅子上,雖然刻意保持著低調,但眼神之中還是充滿了止不住的驕傲。
方孝孺站在一旁,雖然是站著,但卻心裡同樣泛著痛快。
至於太子朱標,則是徑直去了後院。
此時,湘王朱柏在石桌上,剛沏好了兩杯綠茶。
很顯然,他是早料到了自己會來,所以在此地親自候著。
“十二弟,彆來無恙。”
太子朱標坦蕩地坐在了朱柏的對麵,雙目炯炯有神,打量著朱柏。
“見過太子大哥。”
朱柏對著朱標點了點頭,聲音溫和平淡,沒有絲毫的波瀾。
在太子朱標的印象中,自己這個十二弟似乎從來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從來都不曾見過他臉紅脖子粗,即便是泰山崩於前,依舊能保持麵不改色。
“今天發生的這樁事情,孤知道了。”太子朱標開誠布公說道,“在麵見父皇的時候,十二弟你呈上去的密函,孤也看到了。”
湘王朱柏一臉坦然,看著太子朱標,沒有回應,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倘若沒有這九座軍鎮以及長城的阻擋,倘若沒有十二弟你麾下諸位將士的勠力同心,蒙古韃子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被擊潰。”
“此役,你居功至偉。”
太子朱標看著十二弟,眼神之中充滿了欣慰、嘉賞的神色。
“尤其是長城圍困之法,還有這九座軍鎮之中,用煙濤之術互相溝通、傳遞信息,實乃大才!”
“此方法,此建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十二弟,你青史留名,當之無愧!”
說著,太子朱標激動地伸手抓起茶壺,主動給朱柏斟茶。
“來!愚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朱柏並沒有拒絕。
兩兄弟飲儘杯中茶水,相視一笑。
氣氛,也隨之變得舒緩、和諧了少許。
“幾日前,錦衣衛從北疆傳回了消息,說是元殘餘韃子與蒙古韃子聯合在了一起,正在草原上大肆擴充人手,將原本散亂的部族統一整合了起來。”
“隻可惜,錦衣衛在北疆埋下的樁子太淺,收集不到什麼重要情報,一切都得靠我們自己去猜、去推測。”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父皇才錯誤估算了北疆的形式。”
太子朱標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