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轉身,目光落在書桌上的一本書上,那本書的封麵上寫著四個字——《資治通鑒》。
他伸手拿起書,翻開其中一頁,目光落在上麵的一行字上:“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
“來人,”劉伯溫突然開口道,語氣堅定而沉穩,“備車,我要進宮。”
劉伯溫連夜進宮,卻撲了個空,朱柏並不在寢宮。
內侍稟報說皇上去了東暖閣。
劉伯溫快步走到東暖閣,輕輕推開虛掩的門,隻見朱柏正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背影落寞。
“陛下。”劉伯溫躬身行禮。
朱柏緩緩轉過身,臉上看不出喜怒。
“先生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要事?”
“臣隻是有些…疑惑。”劉伯溫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地試探,“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對太子殿下似有不悅之意,不知……”
朱柏苦笑一聲,“先生果然明察秋毫。標兒仁厚有餘,魄力不足,朕確實有些失望。”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如今北元虎視眈眈,大明內憂外患,朕需要一個能擔起重任的繼承人。”
劉伯溫心中一凜,朱柏的這番話,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
難道陛下真的要另立儲君?
他抬眼看了看朱柏,隻見他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陛下,”劉伯溫沉聲說道,“太子殿下乃嫡長子,立儲之事,關係國本,還望陛下三思。”
朱柏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走到桌邊,拿起一卷地圖,緩緩展開。
那地圖上,標注著大明疆域以及周邊各國的形勢。
他指著北元所在的位置,語氣沉重,“先生你看,北元亡我之心不死,遲早會卷土重來。若是標兒繼位,能否抵擋住他們的鐵騎?”
劉伯溫沉默不語,他知道朱柏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
朱標性格溫和,缺乏軍事才能,若是真的與北元開戰,恐怕難以勝任。
“難道…陛下屬意燕王?”劉伯溫試探性地問道。
朱柏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先生覺得,棣兒如何?”
劉伯溫心中一沉,朱柏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他心中暗歎一聲,看來廢立太子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隻是……
下如此做,究竟是為了大明的未來,還是為了……
免某些悲劇的發生?
劉伯溫想起朱柏曾與他談論過的一些“奇談怪論”,那些關於未來世界的故事,那些聞所未聞的科技,以及……
那些關於靖難之役的預言。
難道……
陛下是在刻意改變曆史的走向?
他深深地看了朱柏一眼,語氣凝重,“陛下,此事事關重大,還望您慎重考慮。”
朱柏擺了擺手,“先生不必多言,朕心中自有分寸。”
劉伯溫還想再勸,但看到朱柏堅定的眼神,便知道再多說無益。
他躬身行禮,“臣告退。”
劉伯溫走出東暖閣,抬頭望了望夜空,心中充滿了疑慮和不安。
他不知道朱柏的決定是對是錯
他腳步沉重地走在宮廷的回廊中,突然,一個黑影從他身邊閃過,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誰?”劉伯溫警覺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
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
劉伯溫心中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快步走向宮門,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劉大人,深夜不睡,去哪兒啊?”
金鑾殿上,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如同百家爭齊鳴,吵得人頭昏腦漲。
宋濂一番慷慨陳詞,猶如投入沸水的冰塊,瞬間激起千層浪。
太子黨與燕王黨各執一詞,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儼然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唾沫星子橫飛,幾乎要淹沒了龍椅上那個不動聲色的身影。
朱柏端坐龍椅,麵如沉水,眼神銳利如刀,將殿下的喧囂儘收眼底。
他一言不發,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他那深邃的目光,如同夜空中閃爍的寒星,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這喧囂之中,劉伯溫卻如同一尊雕塑,巋然不動。
他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一般,波瀾不驚,卻又深不見底。
他的思緒,早已飛出了金鑾殿,飛到了那看不見的未來,飛到了那難以捉摸的帝王心。
“陛下究竟意欲何為?”這個問題,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他想起朱柏登基以來的種種舉動,那些驚世駭俗的改革,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論,都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他仿佛變了一個人,變得陌生而神秘。
“難道……”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一般,劃破了他心中的迷霧。
“難道陛下並非我大明之人?”這個想法,讓他心頭一震,卻又無法否認。
他想起朱柏曾私下與他談論過的一些“奇談怪論”,那些關於未來世界的故事,那些聞所未聞的科技,以及……
那些關於靖難之役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