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花園水池。
有一隻巴掌大小的三花兔正坐在大石頭上。
隻見它一手拿著煙鬥,另一隻手拎著魚竿,甩來甩去,甩來甩去。
魚線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水麵,掀起水波不斷。
魚鉤時不時精準的落入某處,在某條大尾巴魚發飆前,又刷的一下撤回。
蕭染書不在的兩天,莽卯就是這樣打發時間,尤其是陽光正好的悠閒午後。
釣魚,樂此不疲。
釣睡午覺的大尾巴魚。
也不知魚線亂甩了第幾次時……
水池中驟然翻湧起密密麻麻的氣泡,池底蘊藏著某種巨大的壓迫,殺氣如無形之刃般滲入水中,激蕩的層層疊疊。
那是殺氣外顯而形成的水麵沸騰。
一股寒冷而銳利的殺意,像是要將四周的一切吞噬殆儘,冰冷的氣息順著池水四散開來。
哪怕午後的陽光再明媚愜意,這一刻的空氣都充滿了窒息陰冷。
莽卯咧了咧三瓣嘴,笑的很開心。
正當它打算得寸進尺時,忽的耳朵一動,整個立了起來。
而後。
刷!
它將魚竿和煙鬥一拋,撒開蹄子就朝一個方向奔了過去。
“主人~~~~”
它夾著自己嗓門,叫的甜美又致命。
水池的沸騰一瞬間消失,一條幻彩魚尾快速騰空,又搖身一變成雌雄莫辨的俏麗少年。
少年提著裙擺,同樣麵帶喜色的朝著宮門方向跑去。
但無論是莽卯還是泉月都慢了一步。
此時在皇宮的正門處,白焰已經搖著尾巴環繞在蕭染書身側,正在被主上寵愛的摸頭。
與兔和魚的陰險狡詐不同,白焰走的是真心換真心風格,主打一個真誠擊碎一切套路。
蕭染書走了幾天,白焰就在這宮門處趴著等了幾天。
不休不眠,不吃不喝。
她受寵是應該的。
莽卯嘴都氣歪了,不甘示弱的跑上前,想要跳到蕭染書腳背上撒嬌。
但忽的。
它動作僵硬的扭動身軀,毛發根根立起,仰頭時脖子骨節還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蕭染書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白衣,好熟悉的氣息。
熟悉到讓莽卯一瞬間如芒在背,好似被一把巨大的重劍追殺。
令它如臨大敵。
它警惕的盯著這人,恨不得將之靈魂都看透。
這個家夥為什麼會跟著天巫一起回來?
為什麼!!!
反觀姬覺修,隻是輕輕往下瞥了一眼,或許是對方的犼兔形象太嬌小,在其身上停頓的時間都不足一秒。
這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讓莽卯氣的跳腳。
它堂堂上古凶獸,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接著,它眼珠子一轉。
先是用很明顯的動作瞟了姬覺修一眼,而後更加賣力的扒拉蕭染書的褲腿,將小腦袋埋在鞋窩裡。
小小的兔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又惹人憐惜。
蕭染書回身看向姬覺修:“你嚇到它了。”
姬覺修:“?”
可笑,太可笑了!
活了九千年的兩域殺戮第一人,頭一次有了不太對勁的情緒波動。
朝天犼是吧。
他嚇著朝天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