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沒有急著拆信封,而是先讓人送了飯菜過來,用過了飯菜,又回屋洗漱了一番,換上了輕便舒適的衣衫,這才在書桌前坐下。
她的房間很大,一半是臥室,一半收拾出來做了書房,她從林家帶出來的書,如今都安置在這裡。
半夏把燈芯撥得更亮了些:“姑娘,仔細著眼睛。”
她說完,便賴在書桌邊不走,眼睛一直盯著信封打轉,神色有些擔憂。
林婉清笑著睨了她一眼:“要不,你來拆?”
半夏趕緊乾笑兩聲,“奴婢還不是擔心嘛,萬一姑爺信了大姑娘的鬼話……”
林婉清道:“他若是信了,那就更好,我正好把這堆破事給扔出去。”
現在,她還真不擔心陸晉驍要拆夥。
有了她母親的嫁妝,還有今天從林家敲來的那一大筆賠償,她下半輩子便是什麼都不做,也能當個閒散富貴人了。
這麼想著,林婉清便拆開了信封。
掏出裡麵的信來一看,除了幾張信紙之外,竟然還有兩張銀票,每張的麵額都是一千兩。
將銀票放在一邊,她展開信讀了起來。
陸晉驍的信寫得特彆直白,全然沒有文人的那種講究,通篇都是大白話,感覺就像是他本人站在自己麵前口述一般。
這種寫法,林婉清還是頭一回見。
陸晉驍在信裡先是把自己這段時間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番,然後才提到了將軍府的事情。
【府裡的情況想必你已經弄清楚了,晉蓉那個沒腦子的,把將軍府的家底都敗得差不多了。原本我打算等咱們婚後再著手來處理的,沒想到突然接到聖旨上了戰場。】
【你不必考慮晉蓉的感受,想如何整頓便大刀闊斧的去做,任何人有不滿,就拿我的私印出來。在將軍府,見私印如見我本人。】
【母親那人糊塗,耳根子軟,容易被人挑撥欺騙,你也不必太讓著她。孝道這個事,大麵上過得去,不讓彆人抓住把柄就行。】
【還有兩個哥哥的孩子,這個就得勞你費心了。慧心被她母親教唆得有些不討喜,祈年是個沒腦子的,但心思純善。祈安這孩子內心敏感多疑,心思比年紀大。你隻管放手去管教,他們若是不聽,就家法伺候。再不聽,就餓上幾頓。誰若是敢質疑,就把這信拍誰臉上。】
看到這裡,林婉清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她原本還以為陸晉驍會責怪她,沒想到信裡全是給她撐腰。
雖然她不需要,但這種感覺很受用。
前世在蘇家,她儘力做好了所有事,可誰也沒有誇過她一句,仿佛那些事情本該就是她必須做的一般。可若是哪件事情沒做好,必定會招來一頓甚至幾頓責罵。
所以前世她在蘇家一直戰戰兢兢,也一直以為自己做的不夠。
後來她才明白,不在乎你的人,你不管做得再多,都不會被看在眼裡。
林婉清心頭一動,拿信的手都忍不住緊了緊。
那陸晉驍這般關心她,是因為在乎她嗎?
臉上突然熱了起來,林婉清有些不自在。
半夏在旁邊瞟信,見林婉清一直定在這頁不動,便歪頭看了她一眼,“咦?姑娘,你的臉怎麼紅了?可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