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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羽冒雪奇襲投鹿屠各之時,也有一支軍隊發動了一場奇襲。
青山羌營壘中火光三日不熄,血流遍地,屍體狼藉,人肉灼燒的臭味讓人聞之欲嘔,宛如人間煉獄。
皇甫嵩斬首三千級!
山路不便運輸,且還要遠征,乾脆在山下大路旁築為京觀。人頭層層疊疊,嚴冬不腐,栩栩如生,讓人看了能嚇出噩夢。
周圍小型山胡見後,無不膽寒,紛紛西往安定、東往上郡以及北往漠北遷移,北地郡南部羌胡為之一空。
漢軍離開此地後,每當陰天下雨,山間似乎仍隱隱有淒厲的哭聲傳出。
傅燮之前就勸過皇甫嵩,然而沒有被采納,現在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那高高的京觀,麵有不忍之色,對皇甫嵩道:“義真兄,是否殺戮過盛?”
皇甫嵩臉色平靜,說話聲音也沒什麼波動,道:“南容,你隻看到彼輩下場,可是忘了並涼大地上的火光,流離失所的百姓,斷首穿肚的嬰孩?
彼等與大漢廝殺百年,仇深似海,已經不可化解。段太尉滅東西羌不過十幾年,彼輩宛如野草,又長滿山穀,手握弓刀,似虎狼環伺,一旦大漢虛弱,便會一擁而上,將並涼乃至三輔、中原化為萬裡腥膻!
如今鮮卑南窺,妖賊欲起,大漢內憂外患,根本沒有懷柔的餘地。
隻有采取雷霆手段,才可能外震群胡、內懾諸賊,為大漢爭取一點喘息時間。
因此,除了一個殺字,彆無他法。
至於君擔心有乾天和,彆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就算乾了,應我皇甫嵩一人身上而已,又有何懼?”
皇甫嵩語調和緩,目光中卻蘊含著熾烈如岩漿般的情感,顯示出他內心並不平靜。
涼州三明之首、叔父皇甫規在處理羌亂上,采取的是剿撫並用、以撫為重的方針,他不僅在向朝廷上書中闡述自己的觀點,也多次教導皇甫嵩——羌戎潰叛,不由承平,大都是出於邊將失於綏禦;對於羌變,若求猛將,不如撫以清平之政;明習兵書,不如郡守奉法,使之無反。
皇甫嵩認為叔父的主張可以用於彼時,卻不適用於現在。現在應當以剿為重!
他無比敬重叔父,卻隻能違背他的教導和方略,心中的迷茫、爭執和決心如波濤翻湧,常常在深夜人靜之時前來侵襲。
皇甫嵩對傅燮說的這番話,也是在心中對叔父說的——叔父,不是我過於酷烈,而是不得不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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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燮默然。
雖然情感上看到這些慘象,有些不忍,但理智上他認可皇甫嵩。
傅燮許久才長吐一口氣,罵道:“這該死的世道!該死的閹賊!若非此輩蠱惑天子,禍亂朝綱,禁錮賢才,迫害忠臣,天下事豈會落到這個地步!”
皇甫嵩振作精神:“我等先除胡亂,再平妖賊,若有微功,可因此上書天子,呈獻忠言,請天子摒棄閹賊,察用正士,則漢室可中興矣!”
傅燮大聲道:“義真兄所言極是!”
皇甫嵩激勵將士,繼續北進,直指北地郡舊治。
上次漢軍勢力到達該地,還是十三年前段熲擊破東羌之時。現在實力重新強盛的丁奚羌就盤踞在那裡。
那裡西有賀蘭山阻擋風沙和嚴寒,黃河寬闊平緩,滋養土地,雖尚無日後“塞上江南”的富庶,也是土地肥沃,水草豐美。丁奚羌得以休養生息,越發興盛。
從地理位置上看,該地正處於涼州的後腰位置,一旦從此地出兵南下,就可以將涼州以黃河為界一切為二,河西五郡非複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