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庫德將一張被撕下的書籍扉頁展示在傑拉爾的麵前。
這是一本很普通的,學術類型的書籍,因為是撕下來的扉頁,所以書名也不完整,隻能看到“金屬義肢自動化”這幾個字。
但書名顯然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扉頁上的那幅畫。
畫上的是一個龐然大物,龐然大物的軀體由金屬與聖光交織組合而成,宛如一件古典而神聖的藝術品。
但傑拉爾知道,這並不是藝術品。
這是……祂。
是的,這就是天琴本身。
“你有沒有想起些什麼?”庫德說道,“這是我從我父親的其中一本藏書上撕下來的,他所保有著的所有十二年前的書,隻要是由官方出品的,這都是必帶著的。”
“我知道。”傑拉爾沉聲說道,“十年前,宵星每一次進入汙染地之前,都會向這幅畫祈禱,因為……”
“祂是天琴。”庫德輕輕的說道,“是我們的神,但是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卻把祂忘記了。在從父親那裡回來後,我在骸骨部隊的辦公室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印有祂肖像的書籍,到處都沒有。可是在我的記憶中,當初的我也是對著祂立誓後才進入的骸骨,可是現在什麼都找不到了,祂好像在突然之間就消失了。”
這確實是一件很讓人心悸的事情。
十年來,傑拉爾一直都在找事務員44號,一直都在找當年的真相,卻沒有發現連天琴之神都從他的記憶中消失了。
而他也能夠理解庫德會如此冒險,就這樣火急火燎的來找他合作。
傑拉爾看著庫德,說道:“我想,你應該還沒有把這件事情和任何人說。”
“是的。”庫德點了點頭,“你是第一個,我甚至都沒有告訴我的父親,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於我突然把他的書撕毀這件事情很生氣……因為他還敬重著天琴,和十二年前一樣。”
“因為不在天琴城內,所以沒有被影響到嗎?”
“應該是這樣的。”庫德又說道,“除了我父親外,我還在外交部問了其他人,他們的反應也和我父親的差不多,都好像活在十二年前,而他們也有個共同的特點。”
“什麼?”
“這些年來都很少返回天琴城,一直都在外交部呆著。”庫德說道,“那些返回天琴城比較頻繁的人,都會在很短的時間裡退出外交部,並且再也不會回來。這也讓外交部的人員在迅速減少,到現在也就隻剩下十幾個人了。”
“也就是說,還是天琴城的原因。”傑拉爾沉聲道,“大家都是被天琴城所影響了。”
“是的,現在天琴城給我的感受就像是一台齒輪列車。”庫德輕輕的說道,“它在十年來不斷加速著,一年更比一年快,但齒輪車上的人們卻沒有任何感覺,隻有在齒輪車外的人,才能看到如今的齒輪車已經快到了何種瘋狂的地步,甚至於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極限,隨時都有可能崩潰脫軌。可……車上的人感覺不到,車外的人無法提醒。”
庫德的形容讓傑拉爾沉默了良久,而後微微頷首:“你總結的……很形象。”
“但好在,你我還是車上的人。”庫德指了指自己和傑拉爾,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們還有機會讓它停下來,在它徹底失控脫軌之前。”
庫德的話讓傑拉爾感到有些恍惚。
這十年來,他始終都是自己一個人。
沒有理解他,沒有人幫助他,所有人都把他當成瘋子,他就像是那齒輪列車上唯一的正常人,在發覺到車子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後想要提醒大家,卻被大家冷眼相待,把他看作是老不死的神經病。
但是現在,終於有個年輕人站了出來,和他說了一樣的話。
從“我”到“我們”,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傑拉爾並沒有盲目欣喜,他很清楚他們要麵對的東西絕對不是靠著一腔熱血就能解決的,他在原地停滯了十年,而敵人已經行動了十年,甚至把他們的神都給抹消掉了……可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要麵對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傑拉爾隻是平靜的看著庫德,問道:“你還有什麼想法嗎?”
“有。”庫德快速的說道,“來之前我已經仔細想過了,引發這一切變故的節點,應該就是十年前的‘宵星’事件,也就是在你的身上,所以我的想法都是圍繞著你來進行的,但是……”
他頓了頓。
“在我說出我的想法前,我希望伱能夠提供更多的信息,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這也是我向你所展示的誠意,傑拉爾。”庫德看著傑拉爾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知道,十年前的宵星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進入的汙染之地,而你又是否從汙染之地裡帶出了什麼東西?”
“我知道這些問題你現在也沒有確切的答案,因為你失憶了,所以我也不苛求全部。”
“一點點也好,你調查出了什麼,又或者是回想起了什麼,哪怕隻有一點點也行。”
“簡而言之,我想讓你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這樣,我們才能找到讓天琴這輛齒輪列車停下來的關鍵。”
傑拉爾沉默了。
他能感覺到庫德話語中的誠懇,也知道眼下的關鍵,仍舊是十年前的那次任務,隻要解開了這個,那麼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而他,也早已不像是先前那樣一無所知了。
可是他所掌握的信息,所知道的事情,全都是來源於……
“告訴他吧。”白維的聲音在傑拉爾的腦海中突然的響起,“除了關於我的部分,你可以全部告訴他。”
“這也是你想做的事情,不是嗎?”
“而我也想看到,你和你的後輩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白維輕笑著說道,“是在努力後觸及到真相,還是……”
在失去一切後,祈求我的力量呢?
後半句話白維並沒有說完,但傑拉爾卻也能夠明白。
所以傑拉爾在經過了長時間的沉默後,還是做出了決定。
“既然如此,到我的家裡來吧。”傑拉爾說道,“我可以讓你看一些東西。”
……
四區分塔。
紮門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前深吸了好幾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後,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裡麵響起了永新的聲音,紮門才推門而入,而後對著裡麵的永新恭恭敬敬的行禮。
“永新大人。”
話語中依舊透著掩飾不住的緊張感,他甚至都不敢抬頭看永新,因為那一晚永新的變化始終回蕩在他的腦子裡,讓他做了好量詞使用錯誤的噩夢,直到現在仍舊讓他感到心悸。
但永新也沒有在意,隻是平靜的詢問著:“派去傑拉爾家裡的人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