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笛鳴後張極便醒了過來。
然後他自顧自的在還算寬敞的房間內穿好衣服,用桶裡打來的水洗了把臉。
做完這些,他便出門準備去吃早飯了。
他的工作內容是裝卸貨物,什麼都有,每天十二個小時左右,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也虧得他如今的身體抗造,這麼乾下來過了七天時間也沒有出大問題。
這裡一日管三餐,能吃飽,有肉。
而且相對來說並不難吃,甚至比他穿越前吃的一日三餐還要好些。
預製菜嘛,味道也難吃不到哪兒去。
他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雖然洗澡上廁所什麼的都挺麻煩,但至少活下來了。
在食堂取完餐盤,打了菜,張極來到一個卷起袖子的精壯漢子身邊坐下。
這人叫做顧明,是第一天來就給張極打招呼的人。
善離島土生土長的本地居民,算是“罪犯”的後代。
和張極不同,他成家了,甚至有個兒子。
“今天該發工錢了。”顧明對張極道。
“我知道。”張極吃著東西,回答道。
“我是說,不要和他們起衝突。”顧明小聲的道。
“什麼意思?”張極不解道。
雖然這裡的工作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對比穿越前的日子簡直像是在服徭役,但他目前還沒有搞事情的打算。
“可能會少一點。”顧明道。
“克扣?”張極反應過來,說道:“程叔知道嗎?”
“知道。”顧明道。
“為什麼,他不管?明明說好是那麼多”
張極話說到一半,又頓住了。
他是成年人了,經曆過社會的,遠沒有如今看上去那麼年輕。
所以他知道,世界從來都不公平,更何況在這個地方。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磨破皮膚後長出的繭,又感受了一下腳上和肩膀上傳來的隱隱疼痛,莫名的就是有些不舒服。
磨爛了肩膀,踩破了腳丫,手掌水泡都破了兩次,他隻是想要最開始說好的待遇而已。
“我吃好了,你也快點。”
顧明快速吃完餐盤中的東西,然後起身離開。
張極也三兩口吃完,放好了餐盤,馬上投身工作。
他老老實實的裝卸著,直到中午到來。
吃完飯,這裡的工人們被一個叫做殷坤的領頭人聚集了起來。
他是奎爺手下的人,負責給這裡的人發放這裡的貨幣,“奎幣”。
就是印有一個奎字的小電池,差不多拇指大小一個,扁平得和硬幣一樣。
有點實用價值,可以用來啟動一些電子器械,不過更多的是象征意義。
“叫到名字的過來領錢。”殷坤說道:“高浪,王一”
工人們上前領取了那好似硬幣一樣的小電池。
沒有一個領到實數的,殷坤數著數著,就會少十幾二十個。
“張極。”
殷坤念到了張極的名字。
張極走上前去。
殷坤打量了一下張極,然後看了看記錄。
“你來了八天時間,算一百六。”殷坤從旁邊拿了一個裝滿電池的小盒子,從桌子上推到張極麵前說道。
張極看了一眼,裝滿有兩百個奎幣的盒子裡麵隻有一百四十個。
他沒有去拿那個盒子。
想到這段時間經受的那種磨礪,他莫名的有些倔強起來。
“錯了。”張極盯著殷坤說道。
“錯了?”殷坤冷笑一聲,說道:“對了,是錯了,你才來,該多孝敬我二十個。”
一邊說著,他又從盒子裡麵拿走了二十個奎幣。
張極目視著殷坤,眼中沒有憤怒,隻有冰冷。
“拿著滾啊!看我乾嘛?”殷坤怒道。
張極脫下了工服的藍色外套,隨手拿起了靠在邊上的撬棍,他剛才就一直盯著這個。
在殷坤身邊的兩個小弟此時也走上前來,準備出手。
旁邊的工人們嚇了一跳,但沒有一個來幫忙的。
殷坤和張極對視著,說道:“不想乾了?”
“不夠數!”張極道。
他心頭有股火焰在燃燒。
莫名其妙的穿越,經受這種人生,讓他很不滿意。
麵對這樣的壓迫,他不接受。
忽然,殷坤抓起一大把奎幣猛地砸向了張極,那奎幣灑落一地,叮鈴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媽的爛賤貨,一輩子隻配乾點苦力。”殷坤道:“看什麼看,不是說不夠嗎?都給你了!撿啊!”
張極雙目微眯,握緊了撬棍,顧明快步上前,幫張極撿起了奎幣,同時道:“還不多謝坤哥!”
猶豫了一下,張極放下了撬棍,拿起了自己那一份,和顧明拾起了地上的奎幣。
他無牽無掛,可以為了一口氣拚命,但顧明有家庭,如果硬著腦袋拚了,難免讓顧明也遭牽連。
這一把硬幣有多的,但他隻撿了自己應得的那一部分,多的一枚都沒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