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的每一次決定,都像是在一塊石頭上下刀,把自己逐漸雕刻成形。
顧然醒來之後,便開始看‘快出院’的病曆。
正當他在準備這樣安靜度過一個下午的時候,莊靜忽然帶著兩名警察來找他。
“顧然,過來。”莊靜說。
當時顧然正坐在貼有‘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的牆壁下。
在眾人注視下,他緩緩從凳子上起身。
連蘇晴都麵露擔憂。
怎麼好像沒有人絕對信任他,相信他一定不會犯法?
“跟我出個任務。”莊靜道。
“我還以為我犯法了。”顧然說。
一男一女兩位警察笑起來。
女警察看他長得像個好人,便態度溫和地解釋“我們是公安局的刑警,有位嫌疑人的嫌疑很大,所以來請莊靜院長幫忙。”
公安局裡有學心理學的專業人士。
尤其實在犯罪心理學上,造詣百分百超過一般的心理師,但也百分百不可能超過莊靜。
顧然說,莊靜的聲音是這個時代心理學的聲音,這是誇張,但如果把範圍限定在海城,這句話沒有一點水分。
遇到一些疑難雜案,請莊靜也理所當然。
而莊靜帶上一位學生,跟著一起學習,更是理所當然。
由顧然開車,載著莊靜,跟在警車後麵去公安局。
“靜姨,這種事很少見嗎?”
“一年大概一兩次。”莊靜坐在後麵翻閱資料。
那顧然就奇怪了,一年一兩次不多,但也不是沒有,為什麼蘇晴以及其餘護士們,還一副‘顧然是不是犯法了’的表情?
他就這麼值得懷疑嗎?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莊靜沒有抬頭,隻是聲音帶了點笑意解釋“以前都是帶江綺她們,而且是打電話通知,讓新人跟著這是第一次。”
原來如此。
“是因為【讀心術】嗎?”顧然問。
“嗯。小然,待會兒你多說一點,建立信任,下次再有這種事,我讓你一個人去也不會被認為是敷衍。”
“明白!”
不管是治病,還是幫助公安審理犯人,都是【讀心術】的真正用法。
到了刑警大隊,沒有任何兜兜轉轉,簡單的寒暄之後,兩人直接被帶進了審訊室。
大隊裡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對莊靜隻有尊敬,沒有一點專業水平被侮辱的不服。
審訊室內,兩位刑警,一位犯罪心理學專家,一位嫌疑人,以及莊靜、顧然。
莊靜、顧然沒資格直接訊問嫌疑人,但莊靜想問的問題,都已經交給刑警。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隻需要注意嫌疑人的細微表情變化、想法,尤其是聽到某個人名、地名的時候。
這些內容有時比證詞更重要。
“李亞兵,九月三日晚上十一點,你在哪裡?”
“伊美酒店頂樓的無邊泳池。”
“當時泳池隻有你和死者,你和死者有沒有聊過天?”
“我都沒留意她。”李亞兵說,“我去的時候,確實看見她在泳池拍照,但等我遊了一會兒,她人已經不見了,我隻以為她已經回去了——警察同誌,這些話我已經回答很多次。”
“你真的和死者沒有接觸?”
“真沒有。”
“那當時泳池是否還第三人?”
“這我不敢肯定。”李亞兵回答,“燈光很暗,我又一心遊泳,或許有人,或許沒人。”
審訊結束後。
“莊靜教授,您怎麼看?”犯罪心理學專家請教道。
莊靜看向顧然。
“為了防止有遺漏,我都寫下來了。”顧然遞上對疊的一張紙。
“那我們先走了。”莊靜對眾人微微一笑。
“莊靜教授,這就走了嗎?我送送您!”犯罪心理學專家連忙跟上。
走得很突兀,也有點不禮貌,可莊靜來幫忙本就不是義務。
等犯罪心理學專家回來,會議室內一片安靜。
“怎麼了?”犯罪心理學專家問。
一名男警察遞上紙條“你自己看。”
專家接過紙條。
{“一個人?”李亞兵問。}
{死者沒回答,繼續拍照。}
{李亞兵左右看了一眼,再次看向拍照的死者。}
{“長得真漂亮啊。”李亞兵靠近死者。}
{死者後退,李亞兵隻想動手摸一摸,死者以為他要強奸,慌亂中墜樓。}
“這是心理學?”一名刑警語氣很不信。
“編劇吧,寫劇本的。”另一名刑警笑道。
一名刑警闖進來“嫌疑人忽然自首了!”
會議室又是一陣安靜。
沒問為什麼忽然自首,隊長問“李亞兵說什麼了?”
“他說,他隻想和死者打個招呼,沒想到死者自己從泳池跌下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
“你看下這個。”犯罪心理學專家遞上紙條。
那刑警掃了兩眼,忍不住驚訝道“李亞兵確實說自己隻是覺得死者漂亮,誇了她兩句!”
回{靜海}的路上。
“靜姨,我如果開一個偵探所,說不定能掙大錢。”顧然說。
破案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你該做的是在一個安靜安全的環境中,用【讀心術】收集數據,然後整理成書,把技能教給更多的人。”
“也是。”顧然點頭,“【大魔法】或許也可以,性心理學家!”
“這你要和蘇晴商量。”莊靜的聲音帶著笑意,“你一旦出書,彆人隻會以為你的數據全部來自她。”
“那還是算了。”顧然笑道。
他可不想讓彆人窺探他和蘇晴的私生活。
豐富性心理學的大任,還是交給彆人吧。
“靜姨,我最近似乎很容易做【黑龍夢】。”顧然抓住這個機會彙報。
“確認嗎?”
“嗯。”顧然把中午夢見何傾顏的事情說了。
“你最近很煩惱感情的事情?”莊靜問。
顧然點頭,他說“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蘇晴在一起。”
“但又沒有信心一直拒絕傾顏她們?”
“畢竟這樣的環境。”
“讓我預測的話,你拒絕不了,”莊靜笑道,“就算拒絕了,難道就是好事了嗎?”
“不是嗎?”
“陳珂隻有和你在一起才能獲得幸福,還有傾顏,彆看她喜歡玩鬨,在感情上的卻很堅定,一輩子都不會放棄。”
顧然沒說話。
他沒有義務為何傾顏、陳珂的幸福負責。
可是,她們不幸福,他開心嗎?
“你可以和蘇晴商量商量。”
“這種事能和她商量嗎?”顧然不解。
“這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嗎?”莊靜故作不解,笑著反問。
————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二日,周一,公安局
午休夢見何傾顏,捧著她的腳。
下午跟著靜姨去了一趟公安局,以後或許我能在公安內部獲得‘靜海神探’的外號。
靜姨讓我找蘇晴商量感情,她說這是兩個人的事。
沒錯,是兩個人的事,可是
等等。
為什麼我會覺得沒必要和蘇晴商量?因為我認定,蘇晴肯定不會同意。
靜姨讓我找蘇晴商量,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靜姨認為,蘇晴心裡也在猶豫,而不是堅定的不同意。
這不太可能吧,蘇晴會在這種事上猶豫?
下次讀讀她的心?
不,在感情上使用超心理學是作弊,如果想知道,那就自己去問。
問?
————
《醫生日記》
男人喜歡腳有錯嗎?
(莊靜批語喜歡什麼都沒錯,關鍵看做了什麼——哪位病人喜歡腳?下次把名字寫清楚。)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