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舍道界,地分六域,東南西北各據一域,異域之外又存瀚鼎天、世爐地二域。在此陀舍道界中,人與四靈族幻、妖、蠻、獸各自繁衍生息,彼此之間興衰交替。
而生靈繁衍繼承的命脈是符文,是刻在血脈中的印記,以符文為基,引出符術,便是陀舍道界生靈之異。
道生六眾,六眾不以血緣而生,卻為符文之首,至大至繁,為人所用。六眾文而成六眾符,久傳於人世,用者皆稱道符術師。用他符者,稱奇符師,兩者並稱符師。陀舍道界六域無一處不見符師之跡。以符師為基,又延誕數類符師,各行神通,各施奇行。
符師外修符階,內修道心。
符階分黃階,青階,藍階,赤階,落階,紫階六階,一階又分三層次,稱初入,百曉,念通。各階念通層次又彆稱為袖通,雅通,琴通,煉通,出通,陽通。
道心分二等有十境,二等分大道、小道,入小道易,通大道難。十境依次為入道、照戶、明頓、合意、仁覺、萬為、卷重、心痕、天妒、蒼無。陀舍道界萬載,隻聞小道蒼無,未聽大道天妒。
萬載符師更替不知何數,外修者多,內修者寡,皆道紫階陽通為聖手,未曾聽蒼無道人自詡。
陀舍道界延續萬年之久,亦終行至儘頭,據後世書稱,陀舍道界之末,搖動陀舍道界根基者是為龍血皿。
而由龍血皿所掀起的這段陀舍道界末世之途,得從陀舍道界聖道司上五家之一,王家的血祭之夜說起,那一晚,那股邪火焚毀了王家的一切。
王家主廳以幾近焚毀,吞沒一切的邪火火光倒映在那個失意符師張水臉上,他懷裡抱著一個啼哭的嬰兒,這個孩子是他的侄子,而孩子的母親王嫣倒在他麵前,浸滿地板的血液表明她已經回天乏術。
九瑤身著淺黃色的華服,白色的長發垂到膝間,她站在張水的背後,那雙妖媚的眼睛以略帶遺憾的眼神看著張水的背影。九瑤覺得悲傷似乎要將張水整個人淹沒,可是她什麼也幫不了張水。
“張水,就當是我最後的要求吧,這個孩子還有他姐姐零夢長大後我希望可以由你來教他們符術,可以嗎?”
張水跪倒在王嫣前,喉嚨已經因哽咽說不出多餘的話:“嫂子,都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我不配去教導他們,海哥他也不會原諒我的。”
“就當是嫂子求你了,不要讓張家的戾氣帶壞了他們,特彆是昊天,那個人說過……昊天是……龍血——”王嫣的話戛然而止。
“嫂子?嫂子!”
無論張水怎樣呼喊,王嫣也不會再度醒過來,王嫣的一生已經在這裡走到了儘頭,而她留下的未完的話,張水也不知其然。
王家主廳前的大門被一腳踢開了,但是大火隔絕了門外的人和張水他們,一時間那些人還無法過來張水這裡。
“嫣兒!嫣兒!”
張水聽到了大哥張海熟悉的聲音,他遲滯地抬起頭,火幕後張海的身影被熱浪扭曲得飄忽不定。這時張水再次低頭望向跟前已經離世的王嫣,看著他她平和的臉龐,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瑤,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張水低垂著頭,看著王嫣已經漸漸失去的溫度的屍首,那般無助,正如他年少時那樣。九瑤似乎看到了那個年少失意張水的身影與現在的張水重合,明明這一次他是來跟王家討回失去之物,不料卻失去了更多。
“不,你沒錯,張水。”九瑤試圖去安慰著他,手掌輕輕地按在他的肩膀上,雖然她從來沒有成功安慰過張水一次。
“可如果我沒有那麼衝動,嫂子她就不會死了,我就不該來的,不該被淩曉風唆使,是我殺死了零夢和昊天兩姐弟的母親。”
“她沒有責怪你,她明白那是王家家主欠你的。”
“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就為了我的仇,白搭上嫂子的命嗎?就算她是王家的人,她跟我和王光青之間的恩怨也沒有任何關係!”
九瑤看了一眼火幕後,張海正在試圖越過火堆,她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他要過來了,張水,你不能被張家抓住,如果你真的想要贖罪的話,就馬上離開,等有機會的話,再回來兌現王嫣最後的囑咐吧。”
張水將懷裡的張昊天放到王嫣身旁,漆黑的手輕撫了一下張昊天的臉:“對不起,小昊天,像我這樣的人大概無法教你符術了,我無法讓你母親留在你的身邊,但至少得讓你在你父親的身邊長大。”
“我們走吧。”張水毅然站起,望了一眼火幕後的逐漸清晰的身影,“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