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吟詩人眨著眼睛,笑著向馬克走了過來,完全不見生,不知情的旁人會以為他和馬克隊長早就相識。
馬克起身,把佩劍拿起來,遞給遊吟詩人,問道:“你認識這劍”
詩人俏皮的笑了起來,“也許認識,給我點時間”,他坐了下來,雙手拿起劍仔細的看著,這情景似乎是他在和劍交談。隨後,他小心撫摸著劍身,讓藍se的魔法能量繞在他指尖。
在遊吟詩人看劍的時候,塔蘭特打量著這位來客,馬克隊長說的對,雖然他外表落魄舉止隨便,但是目光很堅定,屬於那種有很強意誌力的人,當他沉醉於看劍時,表情中流露出一種敬意和追崇,絲毫沒有剛才嬉笑的不敬。
詩人的目光最後落在劍柄的繁複花紋上,他仔細的摩挲著花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真是一把好劍。”
馬克略感意外,問道:“你指什麼”
詩人把長劍擦了擦,還給馬克,馬上又恢複了起初的嬉笑表情,幽幽地說道:“我可真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看到叛逆啊。”
除了謝裡爾,桌上的其他三人都吃了一驚,馬克的表情都凝固了,他實在沒想到,這位遊吟詩人能夠叫出劍的名字,他自己才在今天知道這把劍的來由。阿德裡安也心頭一驚,這位詩人的傳聞辨識能力之強從所未見,在不知道劍的魔法力量情況下,僅憑外觀就知道劍的能力,這實在超越自己太多了。
“你為什麼認為這劍是叛逆”塔蘭特對此有些質疑,上午的交談並不秘密,有其他的人聽到了也屬正常,這小鎮又藏不住秘密。如果這位遊吟詩人真的能認出來,他一定有些什麼根據。
“當然,當然有根據,不過剛才的結論隻是我的猜測而已,看到你們的表情我才確認”,遊吟詩人幾乎是在大笑了,“想知道我怎麼辨識的嗎”,詩人敲了敲桌子,示意桌子上正空著。
雖然這家夥有些與眾不同,但還是個舉止隨便的落魄鬼,塔蘭特心裡嘀咕著,他向謝裡爾示意添一杯酒。謝裡爾鼓了一下嘴,對著遊吟詩人咕噥著:“比安特裡斯,你直接說不行嘛”,詩人朝她擠了擠眼,笑著說:“那我靠什麼生活呢。”
當一大杯酒放到比安特裡斯的麵前,他抓起酒杯一飲而儘,看到四人正瞪著他,不好意思地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好吧,言歸正傳,聽好了”,比安特裡斯正se道:“起初我隻是注意到馬克隊長的這把劍泛著魔法能量,比一般魔法劍更強的魔法能量,出於一貫的好奇心,我想看看這劍。等到我走近這劍的時候,就發現這把劍的做工不同於通常的做法”,他特意停頓了一下,看到四人正注意聽著,問道:“你們知道不同的種族在武器製作技藝上做工有些什麼不同嗎”
馬克和塔蘭特麵麵廝覷,一起看向阿德裡安,這位年輕法師隻能說個大概,“人類的武器製作範圍最廣,任何類型的武器都能製作,外觀偏向實用,成品往往實用價值很高,在大陸上最常見,jing靈族的武器外觀上偏向細巧和高貴,喜歡在武器上鐫刻細密花紋,在灌注魔法能量後的實戰能力也很強,獸族的武器製作大多是以物理工藝為主魔法工藝為輔,特點應該是沉重、鋒利,不適合人類使用,魔法能量較低,矮人的武器以斧為主,配合他們的自身身高,一般都是短柄的單手斧,依賴於他們對珠寶的喜愛,武器上麵通常鑲嵌一些珠寶魔石,至於牛頭人。”
“牛頭人就不必說明了”,比安特裡斯笑了笑,說道:“你說的很對,人類和jing靈的武器製作,最大的差異就是花紋和細巧的程度,人類的武器製作師往往隻刻粗線的花紋或者徽章一類的標示,而jing靈就會花大量的jing力刻製魔法印章,在細巧程度上,同樣的劍,人類製作的兩側更寬一些。看看叛逆吧,劍身細巧輕盈,劍柄上又刻著很典型的jing靈族花紋。”被這麼一說,馬克拿出劍重新審視起來,的確如比安特裡斯所說。
分析還在繼續。“確定了這是jing靈族的作品後,還是很難確定這是哪位製作師製作的神器,jing靈中不乏優秀的製作師,隻能從劍的魔法能量著手。在攻擊時會附帶魔法能量的武器,往往那些能量在武器本身上不加壓製,所以能量的湧動會讓人感到起伏,這把劍的能量很穩定,甚至可以用柔和來形容,我無法感受到它的敵意,所以,應該有一種特殊的壓製能力,隻有觸發它的鑰匙,它才會爆發,換言之,這把劍有鑒定能力”,比安特裡斯又停頓了一下,期待有人會問兩句,好讓他有更多的發揮空間,可惜沒人打斷他,他隻好繼續,“接下來,就比較困難了,我需要更多的資料才能繼續。所幸,還剩有一個因素,就是瓦特鎮,為何這麼強大的魔法劍會出現在治安官的手上,馬克在這裡做治安官有些時間了,據我推算他並沒有在外麵冒險過”,比安特裡斯的目光看向馬克,以求驗證。馬克點頭確認,解釋道:“我隨父親在這裡定居後並沒有出去過,在瓦特鎮住了十幾年了。”
得意的表情浮現在比安特裡斯的臉上,“這就對了,我在這裡待了幾天了,沒聽說過瓦特鎮附近有神器的出現,它應該是以隱居的形式保存在瓦特鎮,那麼我就該從那些已經失蹤的傳奇中找尋這把劍,一把由jing靈族製造,有強大的魔法能力,以鑒定為觸發條件,並且使用者已經消失的劍,還是有數個可能,比如挽者哀傷、洞察。接下來考慮的,就是失蹤的年份了,這主要依靠對使用者的判斷,以馬克的年齡來計算,這把劍應該失蹤了大約20-30年間,範圍就縮小很多,我所知道的,隻剩下兩個,挽者哀傷或者叛逆。之後的結論就比較困難了”。比安特裡斯的雙手圍住桌上的酒杯,把它推來推去,似乎暗示著什麼,這回謝裡爾識趣的拿起酒杯,跑著去了。
在酒杯回來之前,比安特裡斯隻是盯著謝裡爾的身影,大有無酒不言的勢頭,令他的聽眾們隻能乾等著。終於,酒杯回到了桌上,“以這麼強大的魔法能力,卻以這種保守的方式表現,讓我想起了一個此類風格的武器製作師,前紅石製造協會的會長,艾爾蘇金,我說的猜測就指這個,隻靠風格來推測是艾爾蘇金的作品,有些冒險,大概隻有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如果製作者沒猜錯,那麼下麵的也肯定不會錯了,叛逆,對被攻擊者的忠誠進行鑒定,如果是叛國者,一擊必殺,可憐的德裡克啊。”終於分析完畢,比安特裡斯開始享受起他的酬勞。
這一番分析讓塔蘭特很是佩服,比安特裡斯的思維縝密且敏捷,具很強的傳聞辨識能力,他在大陸上旅行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對艾爾蘇金、過去的傳奇都了若指掌,一個念頭從塔蘭特腦中閃過,他可能見過一些平常見不到的金屬,或許可以一試。
在比安特裡斯還在灌酒的當口,塔蘭特說道:“好吧,詩人,我還有一個東西,請幫我看看。”他取出靈紋袋,掏出那個奇怪金屬。
那塊烏黑的金屬塊,原本沒有任何的異常,現在在燭光的襯托下,竟然也泛起了淡藍se的光澤,是塊能量石。比安特裡斯瞥了一眼,說道:“哈,這個東西,在這裡可不多見呐,如果想知道些什麼,你需要給我一些。”比安特裡斯又難得地開始含蓄起來。
塔蘭特掏了掏靈紋袋,還好,還剩些錢,對於庇護之光的騎士,本來也不怎麼需要這些東西,錢主要的作用就是購買訊息,他毫不吝嗇的掏出一個金幣,放到桌上,“夠嗎”
詩人拿起金幣,思考著,看來這塊金屬對於塔蘭特很重要,他慢條斯理的把玩著金幣,緩緩說道:“夠了,我可以把我的結論告訴你,這個金屬”,這位詩人在吊人胃口上很有一套,總是在關鍵時刻停下來,讓塔蘭特更急迫,“我不認識。”詩人大笑起來。
被愚弄的感覺讓塔蘭特十分不快,克製自己的情緒是優秀的戰士必須學會的,塔蘭特不想釋放出自己的怒火,但既然詩人不知道這塊金屬,就沒必要給他報酬,他右手迅速伸出,想抓回比安特裡斯手裡的金幣。
驚異的是,比安特裡斯以更快的速度拿住塔蘭特的右腕把它推開,從容的把金幣放進了口袋,又笑道:“彆著急,騎士,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馬克暗笑著說道。
比安特裡斯聳了一下肩,“好吧,你說的對,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現在,我來告訴你們這個是什麼東西,這塊金屬和鋯晶一樣,蘊含著魔法能量,不過它的能量比鋯晶更強,進行鍛造後,就能製造成魔法武器。”
“那為什麼我們都沒有聽說過這種金屬”,阿德裡安問道,“如果我的常識沒錯的話,紅石大陸上最好的魔法金屬應該是鋯晶,同時,也不存在另一種烏黑的魔法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