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中遍布蒼白的墓碑,沒有那個黑小子的身影,已經走了塔蘭特掃視一番,的確沒有人,會是埃利奧特嗎塔蘭特看著鳳嵐,沒幾個人知道瑪拉喜歡這種花,從紫色的花蕊上散發著幽雅素淡的香味,剛摘下不久,馬車進墓園時沒看到有人出去,可能從其它門口走了,塔蘭特把花端正放在墓前,盤腿坐下。
“好久不見”,塔蘭特摸著墓碑基座,仿佛是與她的握手,雖然他們見麵時從來不用這麼正式的禮儀,“我剛從汀渥山回來,你錯過了一場大戰。”
墓碑上的名字靜靜地看著他,傾聽他。
“現在的感覺真是太棒了,沒有束縛,沒有指揮,我給自己放了個大假,可以好好休息一陣了”,塔蘭特揉著紮手的胡渣,勉強做出的笑容馬上又消失無蹤,“哎……”,他騙不了自己,那是空虛和迷茫,像是迷失在大霧中的船,找不到靠岸的碼頭。
他把戰戟放在草地上,“瑪拉,看看這個,在卓識神的神殿中發現的神器,如果在汀渥山時有這個東西……你就不會有事了……比安特裡斯一定會嫉妒我,比銀牙和蛾摩拉更強大,那一晚我將成為傳奇”,他幻想著那一晚戰戟吸進黯精靈的魔法後狂暴的還擊,一定會很壯觀,他又想到比安特裡斯這個名字,很久不提已顯得有些陌生,那個邋遢的詩人現在會在哪他一定正創造著新的故事,代言人,多可怕的身份。
塔蘭特也有成為代言人的機會,現在想來仿佛隔了幾百年般遙遠,那個蔚藍的神殿和英美的精靈,他竟有勇氣拒絕半神神格,嗬嗬,塔蘭特乾笑著,有些遺憾,能改變一生的決定隻在幾秒內草草結束,他原可以繼承卓識神的智慧和博學……
塔蘭特往後一倒躺上草地,綠葉中夾著乾燥的塵土味,淺藍色天空中白雲慢慢浮動組合成抽象的形狀,久違的愜意,塔蘭特閉上眼,“瑪拉,預言師無法預測我的未來,是因為你嗎”這個問題他一直沒有答案,如果他們在一起,為什麼始終無法感應到任何意識
她出現在塔蘭特的幻覺中,也出現在混沌的黑暗中,這也許是意識深層的負疚,從信仰店一本研究精神疾病的書上塔蘭特看到過這點,來自無意識的意識,自我無法擺脫的魔障,但塔蘭特更傾向於相信瑪拉就在他體內,安靜地潛伏著。
“瑪拉,如果你在,讓我知道好嗎”
一股鳳嵐香飄入鼻腔,濃烈充滿激情,不是鳳嵐花能做到的,塔蘭特猛的睜開眼,“瑪拉!”
一雙纖細的腿站在他頭頂處,順著白皙的肌膚往上是一件棕色皮甲,不,它短的稱不上是甲而是裙,緊緊裹著那一片狹小的黑暗,腰帶旁綁著一根銀白的釘頭槌,透過胸甲間的凹隙能看到一雙上著紫妝的眼。
塔蘭特慌坐起來,轉身看著她,妖豔的牧師,她怎麼會在這
“你就是瑪拉的隊友”她踢開戰戟坐下,雙腿弓起,披風撒攤在後麵墓碑的名字上。
塔蘭特不自然地點點頭,“你……也來看瑪拉”他從不知道瑪拉與琪拉維頓認識。
“她喜歡鳳嵐,剛好看到摘了些過來”,她的拇指摸著墓碑的名字,“你是哪一個”
“塔蘭特。”
“審判聖騎士”,她輕輕一笑,“瑪拉提起過你。”
“哦她沒提起過你”,塔蘭特如實說道。
“當然,我和她相處的並不愉快,隻有偶爾遇見時才能好好說上一到兩句話”,琪拉維頓卷著耳邊的黑色長發,“就像現在,哈哈,瑪拉,你的小甜心來看你了。”
惡心的名詞,塔蘭特歎口氣,“你不應該這麼說。”
“哈哈哈,小甜心要生氣了”,牧師的手緩緩移到胸口皮甲上,那件皮甲的開口從頸到胸幾乎把它分成兩半,皮甲微微起伏,似乎是渴求熾熱的目光,“你會把我怎麼樣”
言語中充滿挑逗,塔蘭特早聽說過她有某方麵的問題,沒想到第一次接觸她就把問題暴露的這麼徹底,他克製著反感的情緒,“我很理解那些無法與你相處的人是什麼感受。”
“是嘛”,琪拉維頓笑得愈加歡快,臉上是習慣了被排斥的不屑,“男人還是女人”,她的腿互相摩挲著慢慢往下伸直,一股鳳嵐香從肌膚上散發。
同樣的香水,塔蘭特理解瑪拉與她之間的共同語言是什麼了,“你的隊友呢”
粉紅的指甲從胸口下移停在膝蓋,“沒有其他人不是更好就我們兩個,做什麼都沒人看到,你可以儘情的發泄,做你想做的”,她笑著後仰斜撐草地,模樣自然地如同躺在床上。
骨子裡透著輕薄,塔蘭特的心境被完全破壞了,“大概也隻有布倫格能忍受你。”
“哈哈哈,布倫格”,琪拉維頓從靈紋袋中取出一大罐的酒,“那個可憐的男人,僅僅因為一個女人被世界拋棄”,她仰頭喝下一大口,“世界真是荒謬,騎士,來一點嗎”
火龍酒的味道,為了保持清醒塔蘭特已經很久沒沾過這東西。
“怎麼不喝酒”琪拉維頓擦了擦嘴角,“一個不喝酒的男孩兒瑪拉能忍受你”
塔蘭特無奈地伸出手,接過扔來的罐子,上麵留著一個嬌豔的紅唇印,他轉過邊灌了一口,的口感灼燒著舌頭一路往下,在胃裡激起一股火燙的不適。
“哈哈哈,接下來,該做一些真正男人喜歡的事情了”,琪拉維頓的豔舌在唇邊盤繞,似有意識般呼喚著同伴。
塔蘭特又灌了一口,意識逐漸沸騰起來,他不想犯錯,索性直直躺在草地上,“呼!真痛快”,白雲似乎加速移動,在天上彙成一匹白色的戰馬。
“還有更痛快的事情”,牧師的腳在塔蘭特的肩口遊移。
塔蘭特揉著輕微發燙的額頭,“我說,布倫格的事情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名字似乎使牧師的興趣大減,“那家夥,他已經離開了斯安特”,她順勢躺倒在草中,“被陷害的可憐蟲,仁慈是縱容,他卻總是犯這樣的錯。”
塔蘭特轉過頭,目光卻恰好迎在牧師的雙腿中,隱隱的暗藍色,他慌張地轉回來,“誰……誰在陷害他”
“一個法師,裸的詭計竟徹底摧毀了龍紋聖騎士,多可笑的事情,哈哈哈”,她把罐子整個倒過來,火龍酒像清水般衝進她的喉嚨,她的胸口大幅起落。
自虐式飲酒,她在發泄怒氣,應該是因為庇護之光發生的爭吵,塔蘭特問道:“哪個法師有證據嗎”
“證據!狗養的證據!誰都知道是他乾的!”牧師甩手將酒罐砸在一旁,“布倫格,讓我來證明你的清白!”